冯抵达的地方并非混浊的黑暗海洋,而是一片极其狭窄的黑暗空间,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腐烂与咸腥的气味。
即便蝶爵猎人第一时间以奥灵之力将外界事物全部隔离在外,然而这些感官刺激仍然是缠人地攀入他的脑髓,让身怀洁癖的蝶爵猎人顿时满脸厌恶地抽搐了几下嘴角。
他转头观察脚下的地面与周围的墙壁,发现其表面柔软且富有弹性,而且遍布着重重叠叠的血管与脉络。
看样子,冯来到的不是什么洞穴,而是直接被传送到了一头庞然大物的体内。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最糟糕的场所。
因此冯不带一丝犹豫地挥手召唤出了自己的礼帽蝴蝶,随后张开华丽的翅膀便是对准四面八方的血肉壁垒来了一通奥灵之力的狂轰滥炸。
然而,面对他这道足以轻松融化山脉蒸发海水的力量施压,庞然大物体内的一切血肉与骨骼却是不为所动,反而还不断地朝着冯所在的位置挤压收缩,俨然是要将他活活地碾成肉酱。
深渊使徒——“压迫”。
其身躯血肉拥有着绝对意义上的防御力,能够免疫常理之内的一切攻势,以此作为行动基础继而向落入囊中的目标施加无处可躲的绝对碾压攻势。
深陷这样一道凶险的境地,冯神色阴郁地召唤出了成千上万只礼帽蝴蝶,对准四面八方不断凑近的“压迫”墙壁继续狂轰滥炸。
时间证明了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压迫”血肉壁垒依旧毫发无损且毫无停歇地向冯收拢而来,很快就将蝶群连同他本人一齐碾扁,其合拢的缝隙甚至都不超过毛发之宽。
紧接着,某样事物便是从夹缝之间冒了出来。
但是它却并非血液,而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
一只仅有左右正反两面,而不存在“体积”这个概念的蝴蝶。
而在这只奇异蝴蝶的白色翅膀表面,原先的礼帽花纹如今则是被一道人影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正是蝶爵猎人冯。
就好似成为了油画里的人物一样,此时此刻,冯暂时脱去了自己三维生物的身份,自然也能够免疫来自于外界任何物理性质的碾压手段。
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压迫”血肉壁垒的动作顿时一颤,紧接着就对准礼帽蝴蝶又三番四覆地施展碾压。
结果,它的行动不仅没能得逞,与冯所在的二维蝴蝶相互接触的漆黑血肉甚至是随之异变成无数平面,就这么从“压迫”的皮肉上脱离而下,与它这个本主永远地分离了开来。
于是剩下的血肉壁垒彻底呆住了。
与此同时,隐藏在蝴蝶翅膀内部的冯,则是一脸青筋毕显地喃喃自语:
“肮脏的畜生......”
“竟然敢将我带到这种污秽的鬼地方......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才行啊。”
“『灵界』,展开。”
冯一边将礼帽轻轻戴在头上,一边神情恼火地轻声吟唱起来。
“『降维礼宴』。”
话音落下,成百上千只相同种类的二维蝴蝶便是自周围的虚空之中破茧而出,由此反过来朝着四面八方的“压迫”血肉壁垒翩翩飞去。
......
伊芙莲和凡纳托被传送到了同一片无光领域。
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则是一头直径百米的漆黑肉球,其表面遍布着歪曲的纹理,远远望上去就好像是无数手掌与脚掌化作拼图而强行挤压粘合的存在。
肉球的顶端与底端各自烙印着一张巨大的人脸五官。
顶端的人脸正在狰狞地哭嚎,而底端的人脸则是在猖狂地嘶笑。
它们是融为一体的双子使徒——“哭丧”与“笑绝”。
“哭丧”的每一道哭声都会掀起足以席卷整个无光世界的深渊之力冲击,冲击的强度迫使伊芙莲和凡纳托不得不凝聚周身奥灵之力施展全方位防御,唯有趁着每轮哭声之间的十秒间隔才能够安全进行活动。
而“笑绝”虽然不像“哭丧”那样具备攻击手段,但是其久久不绝的笑声却能够将凡纳托的所有猛攻接连地反弹回去,俨然就像是一面无缝可钻的坚实盾牌,不让作为主攻的“哭丧”遭到极猎们的影响。
两者的能力配合在一起堪称天衣无缝,显然是打算将两名极猎给活活地磨死。
凝聚在凡纳托双拳之间的奥灵之力强度足以毁天灭地,然而他本人却是不断在“被动防御”和“无效进攻”之间来回摇摆,一时间完全难以找到舒适的战斗节奏。
然后,经历了又一次的进攻未果,聚力猎人便是一边举手防御哭声冲击,一边神色暴躁地暗骂起来。
“嘁!真是烦人的组合啊!”
凡纳托接着转头看向位于自己身后的伊芙莲。
只见她安静不语地抱胸翘腿坐于空中,圆框镜片下的双眸平静注视着双子使徒,身前漂浮着一本微微发光的厚实书本,古老的封皮上印刻着晦涩的法阵纹路,身后则是闪烁着一道巨大的圆环法阵,只不过表面的符文却还有一半空缺,如今尚且还在自行逐步填补。
见到此状,凡纳托于是裹挟着奥灵之力的嗓音大声开口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