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抚过,文书页脚翻动。
“李孝常、杜才干,谋反已是证据确凿,而且,他们和废太子也有勾结,这几日,我根据从李孝常那里搜来的书信,发现朝中不少大臣都和李孝常有往来。
是故,这两人已经决定处死,他们的家眷也会没入宫廷。”
说到这里,李智云微微停顿一下。因为李君羡曾上书,为杜才干妻子卢氏求情。
李智云好奇之下,调查了这个卢氏,发现她居然出身范阳卢氏南祖房。思虑再三,李智云没有把她交给教坊司,而是充入宫廷。
闻言,楚王妃说道:“若是夫君为难,妾这便回绝二嫂。”
李智云摇摇头,说道:“不必,此番长孙顺德因为和李孝常有书信往来,已经被我取消所有勋爵职位,同为长孙氏,我决定给长孙安业一个机会,也算是向关陇人表个态。”
打压,要把握一个度。
这次直接撸掉这么多人,有不少都和关陇有联系,他决定酌情宽恕一二。
这个长孙安业,不妨拿出来做个样子。
“如此,妾多谢夫君。”
“你我夫妻,不必如此。”李智云道:“就算没有此事,若是二嫂求情,我也会考虑一二。而今几位兄长家眷,仅剩二嫂,不管怎么说,该照顾的还是得照顾。”
楚王妃展颜一笑,“夫君仁心。”
仁心么,倒也不算,他也只是顺势而为。
“对了,姨母的事情,你可想好了如何处理?”李智云忍不住询问。
说起这个,楚王妃脸色一僵,没好气的问道:“夫君欲插手?”
“不敢,不敢。”
李智云陪着笑,搂着妻子。
见状,楚王妃轻哼一声。
三日之后,李孝常、杜才干二人被处死在西市。长孙安业流放嶲州。
长安城外。
“平高,此去丹州,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一杯酒水,敬我们兄弟之情。”
王长谐举起酒杯。
李高迁和张平高举酒碰杯,而后三人一饮而尽。
张平高笑着道:“你们虽然留在京城,但也要小心一些。而今楚王掌控朝政,必然不容吾等老臣,圣人身体不好,无人照拂你们,希望你们万事小心。”
他们三人,加上钱九陇,姜宝谊、刘世龙、刘政会等人,都是晋阳元从,而今楚王崛起,他们也不得不让路。
否则,贬谪事小,丢命是大。
李高迁坦然道:“过些日子,我便会递上辞呈,离开朝廷。我从未得罪楚王,想来他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
“这也算是条路。”张平高点头。
王长谐叹道:“看样子,我也得找个机会,向楚王递辞呈了。”
他们这些人,都是圣人肱骨,与楚王素无往来,今楚王执掌朝政大权,他们迟早会被楚王弄走。
现在不走,将来楚王登基,他们还是会走。
没办法,谁让圣人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张平高抱拳道:“他日若有机会,我们把臂同游大好山水。”
“好!”
秦王府。
长孙顺德没想到,前几日他才拒绝秦王妃的求援,结果现在轮到自己向她求援。
长孙安业流放嶲州,若说没有楚王的首肯,这是不可能的。同样造反的杜才干和李孝常死的不能再死,凭什么长孙安业可以逃过一劫。
明眼人都能明白,这和秦王妃只怕有关系。
毕竟,楚王照顾秦王府的事情,朝野也是知道一二的。
“长孙公见谅,我家王妃身子不适,不能见客,长孙公过两日再来吧。”
王府门前,婢女对着长孙顺德轻声劝道。
长孙顺德不耐烦道:“就说我有急事,你再去通传。”
楚王把他一撸到底,官职没了,勋爵也没了,他现在变成了一介平民,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好歹留一个给他养老啊!
楚王那边,他门路不通,求是求不了的,只能找这个族侄女碰碰运气。
可惜,前几日因为长孙安业的事情,他没有出手帮忙,现在要找长孙氏,有些困难。
婢女拗不过他,只能转身进去禀报。
内室。
听了婢女的话,长孙氏低头绣着一双小鞋子,轻声道:“吾不过孤门寡妇,何德何能去帮他,你转告他,吾无能为力。”
为了长孙安业,她已是放下身段去求楚王妃,若是再为了长孙顺德去求楚王妃。
那她成什么了?
楚王妃又会怎么想她?
楚王那边又会如何看待她?
她可不傻,自然不会答应帮助长孙顺德。
在她看来,楚王能看在自己面子上放过长孙安业,已是意外之喜,岂能贪心不足。
毕竟,自家丈夫和楚王关系再好,那也不是这么用的。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自己三番两次的索求,这不等于得罪人么。
何况,这还是涉及谋反的朝政大事。
插手一次已是不知所谓,如何还能得寸进尺。
做人,要懂得知足。
“奴婢遵命。”
最终,长孙顺德还是没得到长孙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