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辉将陈小溪逼到墙角,抓着他的手腕,逼他露出伤口。
“这是什么?!”
陈小溪咬牙看着他,凌乱的刘海下圆润的眼睛里燃烧着尖刻的火。
那是弱小者被逼到绝境时露出的爪牙。
“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周朝辉眉头紧皱地瞪着他,陈小溪恐惧却虚张声势地仰着头,害怕到微微发抖却不愿在此时示弱。
周朝辉嘶哑地道:“你不愿意说,我会告诉你父母——”
“哈?!好啊,你去说啊,你有胆子走出这个破院子一步的话,随便你告诉谁!”
周朝辉瞪着神经质的双眼看着他,陈小溪却不似平常胆怯,半步不退地迎着他不善的目光。
一直以来,周朝辉身上有一种让他害怕的东西,陈小溪说不清楚是什么,但他从来不敢靠近这个男人。
尽管他瘸了一条腿,尽管他要靠自己每天送点冷掉的饭菜才能维持生命,陈小溪仍然怕他。
他像一个生活在黑暗里的生物,让人本能地想要远离。
但周朝辉的一句话却似乎突然间暴露了他的虚弱。
这不过是一个和他的父亲一样失败的,落魄的,中年男人,身无分文,腿脚不便,活得毫无尊严。
他怕他些什么呢?真是好笑——
“咔。”
李世峰喊了一声。
陈嗣深松开林路的手腕,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拍了拍。
“今天状态不错,过去听听李导怎么说。”
林路在他手臂里缩了缩肩膀,显得身形更小了,跟着陈嗣深走过去。
陈嗣深的助理匆匆地跑过来递给他一杯插着吸管的水,他接过来又反手塞给林路。
林路双手抱着水杯,抬头看了陈嗣深一眼。
陈嗣深没有回头,正在监视器前跟李世峰交流。
林路迎着助理惊讶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头乖乖地啜着吸管。
其实他不渴,但是陈嗣深下意识的照顾让他不想违逆他的举动。
李世峰笑道:“今天感觉对了。看小路昨天的状态,我已经做好耽误几天的准备了,没想到今天又可以了。还是你厉害,昨天把小路叫到你那里,怎么教的?”
“我能教他什么,小路是专业演员,稍微点拨两句就够了。”
李世峰看向陈嗣深身后的林路,笑着道:“小路,你陈哥可是从来不收徒弟的,难得他好为人师,你可要抓紧这个机会,多榨榨他的法宝。”
“我能有什么法宝,倒是你这个大导演,多给年轻人机会才是。以后你把小路带出来,我这个半道老师也沾沾徒弟和你李大导演的光。”
虽然他们在说自己,但是林路知道,是不需要他搭话的,他只要微笑就好。
唉,油腻的中年男人谈话啊。
什么时候陈先生才能做一点超级大帅哥应该做的事呢。
林路也想不到超级大帅哥应该做什么事,但肯定不是在他面前和聪明“绝顶”大腹便便的中老年男子称兄道弟谈笑风生。
下午接着后面的拍摄。
摄影机打开,录音杆架好,在这片取景框的方寸之地里,他们是周朝辉和陈小溪。
周朝辉自从发现陈小溪手腕上自残的伤口,原本行尸走肉一样的男人,开始将视线落在这个每天来给他送饭的少年身上。
他探究地看着少年,只是向来怯弱的陈小溪偏偏在这件事上倔强到底,守口如瓶。
周朝辉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瘸着一条腿追回想要逃跑的陈小溪,一把大锁把院门锁住,一步一步走向困兽一样缩在院子角落的少年。
“你干什么?!放开我!”陈小溪十分紧张,对着来抓他的高大男人又踢又咬,“救命啊!杀人了!”
周朝辉熟练地扭着他的一条手臂绕到他身后,大手抓住少年纤细脆弱的脖颈。
“想死你就继续叫!我可不是你爸爸,容你跟我蹬鼻子上脸!”
周朝辉凶狠地抓着他晃了几下,陈小溪被晃得头晕眼花,扭在身后的手臂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他鼻涕眼泪流了满脸。
“你不是自残吗?不是想死吗?不如我帮帮你,省得你给你爸添麻烦。”
周朝辉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拎着他往那个每天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走去。
陈小溪的心里顿时涌现出无限恐惧。
这个男人真会杀了他吗?他不知道,只是害怕到了极点他反而哭不出声音来了。
男人将他扔在他每天躺着的竹椅上,陈小溪想要爬起来,黑暗里的周朝辉只是喝了一句:“不准动!”
陈小溪就真的手脚僵硬地不敢动弹一下。
他怎么会以为这个人和他爸爸一样好欺负的?他现在一点也不怀疑,这个讨厌见到阳光的男人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一个人。
这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比他还憎恶这个世界。他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性命?
陈小溪惊恐地看着他把自己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满是灰尘的桌子上,抬手把书包扔到他身上,低头在他的书本里翻翻捡捡。
周朝辉把陈小溪的书本笔记细细地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