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苏止和闻昙共同牵着一根绑住大红花的红色绸布,她微微弯腰鞠躬,随后将目光转移到盖着红盖头的闻昙身上,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二拜高堂!”
苏止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两具一男一女的纸扎人上,恭敬虔诚地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苏止紧张得浑身上下都是僵硬的,她在听见这四个字之后,目光灼灼地隔着红盖头和闻昙对视,微微弯腰。
“咚”地一声轻响,苏止太紧张没把握好力度和距离,直接撞向了闻昙的额头。
“哎哟!”
两人同时哀嚎了一声,满堂宾客纷纷哈哈大笑。
“送入洞房!”
又到了众人最心神激荡的环节了,苏止在听见这四个字之后一下子就羞红了脸,根本不敢看在座其他人的眼神和表情。
苏止牵着红绸在一众鬼神的起哄中带着闻昙往后院走,转角时,闻昙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苏止的手。
又硬又冰冷,还有点硌手,苏止甚至不用去看,就知道她牵的是怎样的一只手。
这只手没有任何的肌肤皮肉,雪白的指骨和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诡异旖旎的强烈冲击感。
若是此刻有人看见这样一幅骇人的场面,一定会被吓到腿软,不过对于苏止来说,这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极具美感。
她握紧了这双骨手,将如玉质感的白骨握在手心,莫名感到浓浓的安心。
闻昙的双眼被红盖头遮挡住,看不见眼前的路,便由苏止牵着她的手带她跨过门槛,走进了精心布置好的婚房。
苏止扶着闻昙慢慢坐在床上,轻声说了句:“小心。”
“姐姐。”
许久不曾出声的闻昙声音又细又温柔,她笑道:“姐姐还傻站着做什么,为何不掀盖头呢?”
苏止头一次觉得情难自禁却又十分难为情,此刻她的整颗心砰砰直跳,在听见闻昙声音的那一刻差点跳出嗓子眼。
“我……”
新房内所有的女鬼全部都笑嘻嘻地走了出去,只剩下闻昙和苏止单独呆在一起,而没有人的房间却让她更加难为情了。
胆怯,羞涩,小心翼翼。
所有的不曾露出来的情绪都在此刻倾泻而出,苏止鼻子一酸,放慢了脚步,站在闻昙面前,庄重且真心地用手轻轻地掀开了对方的红盖头。
“闻昙。”
入目便是一张没有五官,没有血肉加持的雪白的骷髅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苏止看。
苏止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弯腰伸出两只手,将温热的手心贴在白骨的侧脸上,轻柔地抚摸着光滑细腻的白骨。
“姐姐,你不怕我吗?”
闻昙盯着苏止的脸,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丝的破绽。
没有惊恐,没有害怕,没有想要逃离,
甚至看不出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止轻笑了一声,用指腹揉捏抚摸着莹润光滑的白骨⑴[(,笑道:“你已经五个小时没有回我的消息了,没想到居然是偷偷跑来准备婚礼,我还以为……”
“姐姐还以为什么,”两人皆对白骨闭口不谈,闻昙用雪白的指骨捉住苏止的喜服袍角,将她拉向自己身边,“姐姐该不会是以为我要逃婚,弃你而去了吧。”
“才没有呢,”苏止的脸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被点燃的红烛映照出来的红,还是害羞羞出来的,“我只是担心你出什么事,万一真的碰到什么色狼啊之类的,那怎么办?”
“原来姐姐是在担心我。”
闻昙伸出指骨抚摸着苏止滚烫发红的脸颊,笑道:“姐姐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她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整张脸只是一个冷冰冰的骷髅头,却仿佛像一个刚出阁的少女那样,含羞带怯地看着自己心上人。
“姐姐真的不怕我吗?”
闻昙指了指自己的眼眶,一片漆黑空洞,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无比诡谲。
苏止用指尖轻轻戳了几下闻昙的小脑袋瓜,笑着说:“如果我害怕你现在的样子,我早就连滚带爬地跑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和你成亲,和你贴得那么近。”
“可是这本来就是我的样子啊,”闻昙闷闷不乐道:“我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是害怕姐姐你见到我真实的样子,会害怕。”
“哪有,你很可爱。”
苏止捏了捏闻昙光滑柔润的指骨,拿在手里把玩,爱不释手道:“真的,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如果夏天睡觉的时候能一直抱着就好了,我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姐姐……”
闻昙依偎在苏止怀里,硬邦邦的骨头逐渐化为温香软玉,慵懒地把玩苏止那头细软的黑色秀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