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完全黑了。
姜岁谢过了接送自己回家的司机,背着一个又大又重的吉他包走了下来。
这是几周前预订好的,这两天刚过了海关送到琴行,一下课他就立马赶了过去。
爱不惜手地试了试,才回了家。
吉他有些重,天又冷,姜岁呼了口气,打开手电筒摸黑着进了大门,走到家门口,有些艰难地用拿着手机照明的手,自己解锁开了门。
家里一片漆黑,一盏灯都没开,只有冷清清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姜岁已经习以为常,
他摸索着开了灯。
吉他被小心放在门关,换下来的鞋也被塞进鞋柜里,里面整整齐齐摆列着两排风格不同、鞋码也不同的鞋子。
一列偏运动风的休闲鞋,
一列则是跟西装配套的皮鞋。
黑白两色,隔阂分明,
如同姜岁跟它们的主人一般。
太冷了,降温来得太快,他今天没穿什么厚衣服,看见皮鞋少了一双后,姜岁确认家里没人,才对手呼着热气,小跑上楼给自己披了件厚外套。
除了冷,还饿。
晚上弹得太久,忘记吃饭了,姜岁没耽搁太久,下楼第一件事却是先把自己的吉他先搬进了这个家里属于自己的空间。
他显然没有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放在房子里公共区域的习惯。
即使这是姜岁的婚房,钱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公出的,全款,一个小目标,婚后买的,名字写的他。
是的,他结婚两年了,结婚对象是孟氏的老董,一个比他大十岁的男人。
但并不是什么包养关系。
他跟孟从南都不习惯家里有其他人存在,家里阿姨们一般收拾干净了就会离开,保姆也已经把晚饭放进了微波炉里。
特别贴心,菜跟饭都用一个盘子装的。
姜岁这种生活白痴也只需要微波炉“叮”一下就能吃上喷香的热饭了,他打开短视频,把手机放在一边,也不看。
就一边听着bgm,一边安静地吃饭。
吃完就熄了屏,偌大的餐厅一下子变得空荡又寂静,他把碗筷、饭后垃圾收拾了一下,去岛台后的厨房水槽默默把碗洗干净放好。
姜小少爷金枝玉叶被家里养了这么多年,原本连个家务都不会做,结个婚连碗都会洗了。
他原本是不会洗碗的,只是跟孟从南淡下来之后,有天姜岁下楼去厨房,正好跟对方撞上,即使孟从南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把咖啡杯洗干净了,说了句,“一会儿阿姨会来,公司有个早会。”
话落就走了。
姜岁电光火石地明白了孟从南在说什么,他看向水槽里自己昨天剩下的脏碗,一瞬间觉得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些复杂。
脸上有些发烫,辣的,
就好像被这隐晦的一句话训了个耳光。
他住在别人家里,跟人家关系又不好,生活习惯也不好,自那天以后,姜岁就会自己默默去洗碗了,不会留着到第二天让早起上班的孟从南看见。
姜岁上楼前把一楼自己打开的灯又全都关掉了,背着一片漆黑,安安静静地上楼进了房间。
他开了中央空调,暖气慢慢上来,发白的面色也好了许多,脱了外套跟卫衣,瘫在房间里的沙发上。
就像总算回到了自己窝里,
立刻放松了下来。
跟自己班上的好友发了几句语音,嘟囔着,“下午老师说什么来着,好像布置了一个什么作业?”
下午他就一节课。
对面语气很着急,背景音里是宿舍吵闹的声音,一个两个都在骂着,“今晚十二点截止,大群里有,就半天时间,我们都赶着呢,这老师有他——”
后面自动消音。
姜岁猛地坐起来,想骂人了。
他急急忙忙看了眼群,开了电脑,开始把今天课上讲的知识整理成ppt交上去。
他回来的时候刚过九点,等忙完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卡着十一点的线交了上去。
已经很晚了,该睡了。
这么想着,姜岁却有些发怔,不知道孟从南回来了没,这人一向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他刚刚忙着赶ddl,没注意到外面有没有人回来的声音。
但有件事他想了好几天了,
却怎么也找不到跟对方开口的机会。
今天好不容易下定主意准备逼自己一把,结果可能连孟从南一面都见不到。
这个婚结的跟没结有什么区别?
姜岁用脚一推,人体工学椅自带的轮子瞬间滑动起来,贴着门停下,他蹑手蹑脚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
他不死心,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