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滴答的声音，张知晓渐渐拢了意识，不过混乱得很。
快到上班时候了吗？
自己在值班室睡多久了？
现在是几点？周末还是工作日？
她想了许久依旧没有清晰的意识，而且倦意浓浓，想着想着思绪又开始模糊不清，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子千斤重，没一会又阖上。
“晓晓？”
“晓晓？你别吓我？医生，你不是说没问题吗？”
好熟悉的声音，像是自己丈夫的。
嗯？自己什么时候有老公？张知晓感受到手掌心传来的温热，她心里一惊，值班室进小偷了？
“曾老师？（医院同事）”
明显感受肩膀上的手指一顿，耳边是男人的叹气声。
“晓晓应该是做梦了吧。”有个女声为难道，听语气像是帮她解释。
她需要解释什么？
“曾老师？”现在自己叫人很是费力，好像梦魇了，她摇晃脑袋胡乱叫了几声同事，忽然感受到肚子有撕裂的疼痛感。
“得把恶露压出来。”
“可她人还昏迷着。”
“同志，我们今天检查过来，你妻子的体征平稳，所以你不用担心。”
一大段对话灌入张知晓耳朵里。
真是吵，她忍不住皱眉想说小声点，没见有人午休吗？张口一瞬间，她控制不住啊了一声，眼睛顺利睁开，盯着模糊的天花板，渐渐聚焦看清是灰白的，角落里斑驳一块。
视线慢慢往下，是绿色的墙裙，什么年代的装修风格啊。
周剑豪见她一脸恍惚，真怕她忘记自己。
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她就有休克的风险，趁着她意识还算清醒的时候进行的剖腹产，手术后半段就处于昏迷状态，大夫告诉他如果长时间处于昏迷，大脑可能缺氧导致人痴傻。
痴傻是最坏的状态，轻点就是失忆，但具体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就说不清。
“晓晓，你认得我吗？”
一脸焦灼也挡不住他的帅气刚毅，现实生活中没哪位帅哥能眼目星光看着自己，张知晓一时愣神。
“你是谁？”有些熟悉，像是在梦里发现过关系，想到这里，张知晓心脏一扯竟有心动的感觉。
周剑豪脸色一滞，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难受说出不话来，一股悲痛涌上来，嗓子眼酸胀得很，强忍下哽咽，喉结上下滚动硬是压不住胸口酸胀。
“晓晓，你不认识我们了？”张嫂觉得她只是醒来时有些恍惚，“你想不想去看看孩子？”
孩子？
脑袋一直眩晕，后脑勺直嗡嗡，过去所有的记忆涌入自己的脑海。
眼前帅气的男人真是自己的老公，她瞪着眼睛看向周剑豪。
本来是幸福满足的神色，可因为顶着两个大大眼袋，在周剑豪看来，张知晓还处于失忆状态，只是想努力回想起些什么。
“想不起就不要想了。”眼下以张知晓的身体为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这是嫌弃自己了？
自己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他这会是嫌弃自己的孕后愚笨了？
眼泪哗啦啦涌上来，眨眼两下顺着脸颊滑落。
周剑豪是着急又心疼，劝着：“硬想也没用，你先好好休息，等着精神好点，咱们过去看孩子。”
孩子是早产儿，和足月出生的孩子比起来精神头虚弱许多，所以一出生就被抱进保温箱。
他还是嫌弃自己，更可恨是自己想哭就不能哭，一哭就会扯到伤口，张知晓已经虚弱得不能承任何疼痛。
身体加心理的难受让张知晓不想与人交流，她闭上眼表示自己要休息了。
周剑豪柔情看着她合上双眼，长长扇形睫毛遮盖住下眼睑，孩子的睫毛随了她。
他让张嫂拉上窗帘，然后两人蹑手蹑脚出了门。
关上病房门后，周剑豪脸一黑，周遭的气场骤然冷了几个度，身边的张嫂怕他做傻事，急忙劝着：“别做傻事，现在他老婆正处于危险状态。”
“你要是这会收拾他，当心狗急跳墙，你老婆孩子还在医院呢。”
眼前忽然浮现出孩子瘦弱又可爱的模样，要是没今天的事，他肯定待到足月出生，一想到孩子躺在保温箱里那羸弱的状态，周剑豪真想把王建国从楼房上扔下去。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时为了抢救张知晓，周剑豪并未和王建国他们发生冲突，甚至连脏话都没骂，要是这事就这样轻飘飘翻过页，他就不叫周剑豪。
“我知道，等咱们……”
张嫂念叨一半被周剑豪打断，他咬紧后牙槽，努力憋住心中的怒火，双眼突兀睁大有些吓人：“张嫂，暴力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现在我有孩子了，不能树立坏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