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里过冬的炭火木柴已经送到了,掌柜的请您去看一看。”丫鬟说着,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
“怎么了?但说无妨。”楚清晚停下算账的笔,看向身边的瑞雪。
瑞雪皱眉说道,“掌柜只送来五百斤的红罗炭,各院如何够分,怕是又要来闹您了。”
见不是什么大事,楚清晚松了口气,继续看手里的账目,“是我吩咐掌柜少送些红罗炭的,咱们院子以后改用银丝炭,这些红罗炭给公婆和弟妹、节省些也是够用的。”
“你拿了对牌去库房支些银子,把炭火的钱付给掌柜。对了,再去我的私库取那套红宝石头面和那幅陆云山的字画,典当些银钱先补到公中用着。”
瑞雪脸上露出不忿的神色,忍不住说道,“公主,您可是先帝亲封的公主!不仅要辛劳管着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还要贴补自己的嫁妆给他们,如今连红罗炭都要紧着他们用?”
楚清晚垂眸,她自然知道瑞雪为何替她不值,她又如何不知道孟家这一大家子都在吸她的血,靠她的嫁妆供养却对她没有丝毫感激和敬重,只把她当个能呼来喝去的管家婆?
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出嫁前在宫里也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宫女所出、无依无靠,因为十三皇姐被指婚孟淮川却不愿嫁,这才轮到她嫁过来。
好在父皇对她有一丝的愧疚和怜惜,给她的嫁妆格外丰厚。
她是怀着憧憬嫁入这显国公府的,想着自己终于不用像在宫中那样处处被欺凌、能好好地过日子了。
可谁能想到,她和孟淮川刚拜完堂,孟淮川就暴毙而亡。
所有人都说是她命中带煞克死了孟淮川,公婆对她心怀芥蒂也属寻常,没有将她休弃还让她留在国公府已经是心地善良了。
毕竟她无处可去,父皇在自己婚后的第三年驾崩,可父皇又无子、只有几个女儿,皇位便传给了荣亲王的嫡次子楚洛衍。
楚洛衍登基后并没有善待她们这些先帝留下的公主,几乎就是把她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对她们百般苛待、寻到机会便把她们远嫁和亲眼不见为净。
所以楚清晚就算知道孟家人对她不好也只能忍耐,因为她若是被休就只能回皇宫、回了皇宫怕是难得善终。
楚清晚暗暗叹了口气,现在的日子不算好但也不算差了,就这么过下去吧。
楚清晚勾起一抹笑容来,安慰瑞雪道,“没事的,银丝炭也没什么不好,你看普通人家连银丝炭都烧不起呢,人家不也过得其乐融融。”
正说着,屋外传来吵闹的声音,一听便是孟海川的妹妹孟心怡,她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大力推开门、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大嫂,我下月初就要去参加赏梅宴了,新衣服和新头面怎么还没做?”孟心怡趾高气昂地质问道。
楚清晚耐心地劝说着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让她同意只打一副新头面、衣服就穿前些日子新做的那套还没上过身的。
刚送走噘着嘴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子,便见小叔子孟淮远的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说是孟淮远与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发生了些口角动起手来。
两人都是花拳绣腿倒是没有真的打伤谁,但推搡间礼部侍郎公子挂在腰间的玉佩被打碎了,他现在扣下了孟淮远、要求国公府必须赔偿他八百两银子,否则就不放人。
新帝登基后,一直在打压老臣、提拔重用的都是荣亲王一脉的门客故旧,现在显国公府空有国公的名头,却无一人在朝为官能说得上话,也难怪一个区区礼部侍郎便敢为难他们。
楚清晚愁得蹙眉,这偌大国公府里、真是没有一个省心的,为今之计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但国公府这些人皆是游手好闲的、只有花销没有进项,府里的肥田旺铺早就被他们卖了,剩下的都是些赚不到钱的,这十年全靠她经营自己陪嫁的皇庄铺子维持府中生计。
现在到了年关,公中实在是没有银钱了,再拿出这八百两来、怕是连年都不好过了。
没办法,楚清晚只能起身去孟心怡的院子,告诉她新首饰也不能打了,要用来赎回孟淮远。
走进孟心怡的枕霞院,楚清晚发现守门的丫鬟婆子都不在、怕是去哪里偷懒了。
心里暗暗思忖着,府里的下人最近愈发惫懒了,找机会要好好管教一番,楚清晚自己推门进了院内。
到了孟心怡门前,楚清晚要敲门的手却顿住了。
因为她听到屋里传来婆婆和孟心怡的交谈声,本想着先回去过些时候再来,两人的对话却让楚清晚停住了转身的脚步。
“凭什么?我好不容易从楚清晚那里要来的脂粉钱,你又要送到江南去。”孟心怡满腔怨愤地吼着,“现在楚清晚越发吝啬了,你知道要些钱出来多不容易吗?何况你前几日已经卖了我一件首饰了。”
婆婆柔声哄着孟心怡,“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