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没人的地方,安骈看着面前比他矮一头的楚清晚开口问道, “公主找臣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臣一定尽力为之。”
对于楚清晚找他的缘由,安骈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毕竟最近显国公府世子战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皇上打算让二公子孟淮川尚公主的消息也甚嚣尘上。
而宫中适龄的公主只有两位,一位是十三皇女楚清暖,贤妃所出、外祖是内阁阁老,这样的身世自然看不上已经败落、且子孙都没什么出息的显国公府。
众人都猜测,这个许配给孟淮川的人选、十有八九是名不见经传的十六皇女。
所以安骈也认为,楚清晚来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如果她是不想嫁给孟淮川,那自己肯定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如果她是想让自己的身份地位高一些,那自己倒是可以帮她说说话,让她记在姑母安贵妃的名下出嫁,也能让显国公府对她更敬重一些。
虽然十六皇女受了这么多年的冷落苛待不是姑母有意为之,但也确实是因姑母而起,现在补偿她一二,想来姑母也不会拒绝。
何况,在安骈看来,这是十六皇女长得与姑母有六七分的相似,若是姑母见了应该也会喜欢的吧。
安骈等着楚清晚的回答,若是她要求不过分自己就帮帮她,若是她不自量力要违抗圣命,自己就爱莫能助了。
然而楚清晚的话却出乎安骈的预料,她说道,“安侍卫,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事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来告诉你……”
楚清晚把安家父子被算计的事都告诉了安骈,只是把知道的来源说成了意外听到有人密谋。
安骈震惊地看着楚清晚,“这……这……这是真的吗?”
不怪安骈都结巴了,实在是他实在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做出这种事。
对着边关的将士下手,难道他们就不怕真被鞑子冲进关中吗?他们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此枉死吗?
是了,他们知道,但他们远在京城、就算鞑子冲关又如何?左右死的也不会是他们,区区边关百姓的性命,如何比得上权势重要。
听到安骈下意识的呢喃,楚清晚认真地强调道,“你不信我?我真的是亲耳听到的。”
“不不,不是。”安骈赶忙道,“不是不信您,您在宫中怎么会知道边关的局势,就算是瞎编也编不出这样的消息来,臣肯定是相信您的,只是……您是听谁说的这些?”
面对这个问题,楚清晚愣了愣,然后对上安骈的眼睛道,“隔着墙我也没看到交谈的是谁,但听他们说话的声音,隐约像是荣亲王家的世子和二公子。”
楚清晚毫无诬陷别人的心虚,虽然前世她也没查到当初的事到底是谁动的手,但荣亲王府确实在这件事上得了好处,他们肯定不清白。
听到楚清晚口中说出的两人,安骈眸色深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有望得到皇位的人家,已经为了皇位无所不用其极的。
只是没想到荣亲王平日里装作老实淡薄的模样,实际上却也有这样的野心和手段。
“大恩不言谢,皇女此番冒险告知微臣此事,安家一定铭感五内。”安骈抱拳郑重道谢。
“不必客气,安家忠心为国、不该遭到如此算计,这都是我该做的。”楚清晚说道,“你还是尽快找人送信去边关吧,若是迟了恐怕事情会无法挽回。”
安骈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再次抱拳行礼后匆匆离开。
楚清晚则是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现在没有什么紧迫的事情要做了,她要回自己宫里好好理一理以后会发生的大事小情,再决定自己该做什么。
到了静月轩,远远地楚清晚就看到画屏姑姑站在门口等着她,这让她不禁心头一片火热。
纵然是觉得自己经历了那么多事,心性已经足够沉稳,楚清晚还是忍不住提起裙子小跑了起来,扑向了依旧笑容温暖的画屏姑姑。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像只小兔子似的?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快进去尝尝。”画屏姑姑接住扑进怀里的楚清晚,慈爱地埋怨着。
画屏只觉得楚清晚去了趟宣政殿便撒娇起来,以为她又被十三皇女说了酸话、受了委屈。
却不知对于楚清晚来说,她与画屏姑姑已经十多年未见,隔着时光、隔着生死。
楚清晚虽是皇女,但出生后照顾她的只有画屏,当时也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
后来有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宫中的薪炭都被位分高、受宠爱的妃嫔分走了,留给楚淸晚的少之又少。
恰在这个时候楚淸晚又病了、高烧不退,太医院那边也迟迟不派人来。
楚淸晚在病得迷迷糊糊中,听到画屏姑姑抱着她、说着什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公主不该被如此对待”“娘娘不会坐视不管”的话。
自言自语了一阵,画屏姑姑便自己一个人提着静月轩唯一的一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