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户便是卖身给地主老爷的仆人,一旦入了奴籍、便要世世代代为奴,生死皆由主子决定。
但楚安鸾却是察觉到了不对,这个老伯明明是有钱的啊。
虽然老伯手上的碎银子不算多,但加起来怎么也有二两。
要知道受灾前冀州的粮食不过十文钱一斤,他手里的这些钱足够还清地主的粮食,他怎么还会欠地主上百斤粮食呢?
让侍卫继续发放粮食,楚安鸾则带着老伯走到一旁询问,
“老伯,你是什么时候欠地主老爷钱的?你手中不是有银子吗?为何不用银子来还?”
听到询问,老伯气愤地把银子摔在地上,“银子有何用,根本买不到粮食。”
摔完后老伯又弯下腰把银子一颗颗捡起来,小心地放回胸前,盼着过几日就有粮商卖粮。
平复了激动的情绪后,老伯便开始诉说他为何会卖身给地主。
他原本是有两亩薄田的,一家人都守着田地过日子,虽然过的不富裕、但也勉强能糊口。
直到三个月前,好几个地主都说做生意赔了钱,要卖地来维持生计。
一听到这样的消息,百姓们都红了眼。
他这样的农民靠着田地糊口,最是知道田地的重要,便想着趁机买上一两块,有了更多的田地便有更多的收成、他们的日子也能过得好些。
但不知为何,卖地的地主只收粮食不收银子,他家便掏空了家中的存粮、还向地主赊借了一百斤,才买下了一亩三分的肥田。
他家想着家中虽然没了存粮、但手中还有银子,过几日便去去城里买一些粮食回来,过完今年是不成问题的。
到了明年,他们的收成会翻倍,还了欠地主的粮食还能剩下不少,用不了几年就能给儿子娶上媳妇、还能给闺女备上一份嫁妆。
一家人都期盼着越来越好的日子,但没过几日他们的幻想就被打破了。
他带着浑家去城里买粮,却发现粮店里的粮食价格翻了十倍,原本十文钱一斤的粮食涨到了一百多文。
在粮店前踟蹰许久,浑家还是没舍得买粮,想着家中粮食还能支撑几日、后山上的野菜野果也不少,等粮价降下来再买。
却不想粮食价值一路飞涨,从一百文涨到两百文、没过几日又涨到了五百文,附近村民都开始缺粮,不久河里的游鱼泥鳅、后山的野菜野草都被吃地精光。
看着孩子们被饿的没了力气,他拿着银子便要进城买粮,就算再贵也要咬牙买上一些。
却不想还没出门、洪水就来了,淹了他家的农田、淹了他家屋舍,若不是他带着家人跑得快,连人也要被淹了。
越说老伯越说难过,到最后更是呜呜咽咽泣不成声。
听着老伯叙述的安鸾和楚云澜却是沉默了,因为这件事实在诡异。
遭逢大灾、粮食涨价是很正常的事,没有粮食卖都正常,但为何灾前粮食就已经涨到天价了?
而且地主卖地为何只收粮食,宁愿让百姓赊账也不收银子?
“老伯,洪水淹没的都是谁的田地?可是地主们卖掉的那些?地主是不是把河边的地都卖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安鸾急切地询问道。
老伯擦了擦眼泪,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们村的百姓买的田地都被淹了,至于地主到底卖了哪些地,我就不知道了。”
楚安鸾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想,提前知道粮食会涨到有价无市、提前知道自己的田地会被洪水淹没变得一文不值,那些地主豪族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他们能掐会算?若不能,他们就是早早便知道黄河会决堤,朝廷都不知道的事他们凭什么知道?
这其后隐藏的秘密,让楚安鸾这个公主都觉得心惊。
倒是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豪族中真的有人能掐会算,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自己和楚清暖不就是吗?因为重生所以能够未卜先知。
若是如此,楚安鸾就更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了,看看他到底是何时重生的、为何会重生,如果重生者越来越多,那她要面临的危险就更大了。
因为重生者自认为掌握了未来发生的一切、认为自己可以把握着时机登上高位,而又有什么是比从龙之功更好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重生者越来越多,都想去楚洛衍身边混个功劳,那在大势之下,楚洛衍就必然被推上皇位。
这对于自己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自己辛苦筹谋、竭力改变,最后可能依旧落得与前世一样的结局,这是楚安鸾无法接受的。
无数思绪划过心头,楚安鸾已经有了打算,便对那老伯说,“老伯你在知州府后门稍等片刻,本宫可以再多给你些粮食、但需要你明天为本宫做些事。”
那老伯听到有更多的粮食,甚至不问到底要做什么事,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
虽然口中说着沦落成地主的佃户会生不如死,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