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重重，紫月在黑云掩映下只散发出淡淡幽光，远处的枯枝张牙舞爪，乌鸦眨着血红的眼睛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华丽的宫殿屋顶上闪过一团漆黑的影子。
“宋女士，您确定戚柏钦的消失与他的身体缺陷有关？”
“不确定。”
宋琼枝的狼目在黑夜里闪着光，小心翼翼地躲开值守的士兵。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大部分的修仙小说里反派实力超群举世无双，但为了凸显主角的智慧和实力，必然有弱点，比如什么月圆之夜法力尽失之类的，也因为这个弱点，直接导致了反派的死亡。
宋琼枝想到最后戚柏钦的结局，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身体缺陷有关。
【天庭上难见的喜庆，丝竹管弦之乐不绝于耳，雕梁画栋之间，各个春风满面，处处觥筹交错。
“制服魔头，喜事一桩！”
狂雪漫卷，荒山孤岛不见人踪，只剩下万年的静默。
戚柏钦拖着残肢，用那双满是鲜血的手一点点向前爬，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惨烈的痕迹。
他衣衫破烂，形容枯槁，不见当年风光，满眼是惊心的死寂。
料峭的寒风肆虐，他像是感觉不到，只专注地向着前面的悬崖爬去。
终于到了终点，他黑漆漆的眼突然迸发出一丝光线，嘴角弯起一点弧度，然后用尽全力翻了下去，粉身碎骨。
一方天地，两处红尘。】
“薄衾冷檐湿，八方无归处。怆孤魂幽幽，终断于雪山。”
短短二十字，即是他的一生。
宋琼枝念到“断于雪山”这四个字时，心头忽然一滞。
冰冷的文字一瞬间犹如实质，她好像真的看见了戚柏钦绝望自戕，额头泌出汗珠，不敢再想。
001见她状态不对，立刻关心地询问：“宋女士，您还好吧？”
宋琼枝抿着唇，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她调整了情绪，在屋顶之间跳跃奔跑。她不知道戚柏钦是否还在魔宫，只是抱着一丝希望漫无目的地寻找。
好在老天没让她找多久，她很快注意到不远处一间不寻常的屋子。
那屋子四面不透风，离戚柏钦的住处不远，但很不起眼，宋琼枝平时从没注意到这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她总觉得戚柏钦就在那里，于是跃过屋顶，直奔那里。
狼族的鼻子灵敏，在靠近那间屋子后，她闻到了一丝药味，浅淡且无从追寻。
她绕着屋子转了几圈，不敢贸然进去，于是跃上房顶，小心翼翼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嗯……水声？他在洗澡？”
宋琼枝用爪子扒拉开瓦片，一线光泄出，她从缝隙里往里看，却被水汽熏了眼。
水雾缭绕之间，隐隐约约看到戚柏钦赤裸地坐在一个宽敞的池子里，深色的水面上漂浮着不知名的药材，胸膛以下隐没在水里，以上被水雾遮掩。
“搞得和天庭似的。"
宋琼枝将缝隙扩大，睁大眼睛企图看的更清楚，然而下一刻，与抬头的戚柏钦对上视线。
她一惊，脚下打滑，却从她自己弄出来的洞里掉了进去，“哗啦”一声，掉进了戚柏钦的浴池。
浓烈的药味直冲鼻腔，宋琼枝摔得晕头转向，恍惚感到自己的身体变热，渐渐变大。
再一睁眼，戚柏钦在眼前拧着眉头望向她，眼中愠怒。
宋琼枝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鲜活的神色。
“你到这来干什么？不是叫你不要乱跑？”
宋琼枝站起来，咳了两声，抹了把脸。
“那个，我担心你。”
戚柏钦的神色一下变得很奇怪，嘴唇蠕动几下却没说什么。
他撇开脸，左手一招，手上多了两套衣服。其中一套甩给了宋琼枝。
宋琼枝下意识抬手接下，视线一低，才发觉自己未着寸缕。
做狼太久都忘了要穿衣服了。
她爬上岸穿戴整齐，转头看戚柏钦时正见他赤裸着身体披衣服。
宋琼枝只瞥到了那白的发光的胴体一眼，但也看清了戚柏钦的身体与常人无异，所以能排除他残疾的可能性。
“那到底是什么？”她嘀咕着，探究的目光一瞬不移。
戚柏钦虽瘦，却不羸弱，身如立松，仪态静美。鸦羽似的长发带着水汽，瓷白的肌肤沾着水珠，一滴水从他脸边的发梢滴落，顺着面部曲线流淌，在白色纱衣上晕染成一片，无端让人想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戚柏钦，他真的很漂亮。
他的漂亮非华丽之姿，而是临水照花，流云托月之美，是檀香燃尽之后悠长的余韵。
宋琼枝上学时成绩算不得好，此时脑子里只有周玉树曾经教她的《世说新语》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