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上元节花灯会,是全城少男少女们最期待的节日。
那日一早,卢卓南便差下人送来了书柬,邀请夏乐颜黄昏后同游澲河,共赏花灯会。
那晚的夏乐颜盛装打扮,与卢卓南共乘游船,一边吃食,一边趴在船窗前,欣赏着两岸绝美的花灯。
不想就在另一艘花船上,夏乐颜听到了一阵幽远绝妙的琴声,如同那晚的月光一样明净清亮,像澲河的流水一样迢迢又迢迢,似情人间的低语呢喃,温婉轻柔。
她探出头,看向对面缓缓划过的花船,船舱里坐着一个男子,正在抚琴低唱。
晚风轻抚,吹开对面的纱帘,夏乐颜瞧见了一张让她惊为天人的侧脸。
虽不知姓名,可是这张俊颜却从此印在了她的心间。
下了船,出了码头,便是人群最多的赏花灯街,人来人往,夏乐颜不甚与卢卓南和丫环挽月走散。
她随着茫茫人潮,挤进了一间灯谜铺,就在那里她又撞见了那个花船上抚琴吟唱的男人。
长得面如白玉,唇红齿白,尤其那一对清亮的眼眸灿若桃花,是个女子见着都会为之心动。
他见她独自一人,便故意停留,然后将猜中灯谜的奖品全部送给了她,自此她一下子便为他着了迷。
听旁人叫他的名字,她才知晓这个男人就是出了名的才子周枚凉。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对所谓爱的追求,反倒成了她此生不可磨灭的梦魇。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而付出的代价,便是她永不见天日。
她这样的人,就该有眼无珠。
这是她亲手种下的因,所以该承受结出的恶果。
“你们若是四个人吃豆花脑,这一斤黄豆便够了。”谭婆婆一边对林知未说,一边从缸里舀出明日去集市卖豆花脑的黄豆用量。
她将里面的坏豆一颗一颗仔细地挑出来,不论是招待林知未他们这些贵客,还是用来卖给食客吃的豆子,她一定要用最好的黄豆。
她洗净黄豆后,将黄豆浸泡在水里,让其泡发一夜。
翌日凌晨不到卯时,谭婆婆便起床,从泡发了一夜的豆子里面的继续挑坏豆出来。
容成悬镜又是一夜未归,林知未也睡不着,索性便跟在谭婆婆的身后学习做豆花脑。
“若是掺杂了坏豆,这做出来的豆花脑就会甘涩,不甘甜。”
挑好了豆子之后,林知未在谭婆婆的指导下开始磨豆子,一遍一遍,细细地磨着,直到乳白的豆浆装满了满满的一大盆。
林知未按照吩咐,用纱布将刚磨好的豆浆滤掉豆渣,然后放入热锅中不停搅拌。
谭婆婆一边做卤水,一边道:“这烧豆浆也有讲究,不能过热,也不能过久,否则这做出来的豆花脑就会很硬,口感不细腻,不柔软滑嫩。”
熬好的豆浆冲入卤水中,谭婆婆将盖子盖上,然后又切起了葱花配料。
“这做豆花脑和做豆腐不一样,豆腐是点出来的,这豆花脑则是静出来的。”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这豆花脑便做好了。
林淳未的鼻子就像是狗鼻子一样,闻着热腾腾的香气,直接就跳了出来,抢下了第一碗豆花脑。
“真香!”
白梦离也不客气,跟着便抢了第二碗。
林知未也不恼,盛了第三碗。
林淳未道:“听闻豆花脑有甜咸之分,我们这吃的是咸豆花?”
白梦离笑道:“那我这算什么味?我还加了辣椒油。”
林知未没有理会他俩。
林淳未见她心不在焉,便凑了过去,道:“对了,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和小白费了番力气,将夏乐颜的眼珠子拿回来,你要为她复明,她为何要拒绝?”
林知未情绪毫无波澜地回道:“你问她,问我作甚?”
人家不想复明,她也没道理非逼着人家将眼珠子按回去。
白梦离道:“大概她觉得自己害得夏家失去大半财产,父母亲都为她所累,心存愧疚吧。”
林淳未道:“那她更应该复明双眼才对,不然她这样瞎着,以后的夏家财产更容易被人骗了去。”
白梦离道:“那不是还有卢卓南么?”
林淳未道:“我知道了,她要是复明了眼睛,就没理由再让卢卓南这么照顾了吧。”
白梦离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能。”
林知未听着二人不着调的讨论,无语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捧着豆花脑蹲到门口去品尝。
耳根子终于清静下来,林知未忍不住抬眸望着村口的方向,脑子里不禁想起,昨夜他们没在得月楼过夜,容成悬镜会不会没有看见她留的讯息,不知道他们来了谭婆婆家?
林淳未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卢卓南也真是够痴情的。”
白梦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