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
御器而飞。
“怎么哭了?生老病死贫富悬殊都是人之常情,你不必为他们的悲苦感到难过。”祝融与月芙烛并肩,恍然看到一滴水光滴落,抬手想抿了她的泪痕。
不着调的人儿正经起来倒是格外心细。
只是。
月芙烛却蓦地顿了一下,看着祝融,眼神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在祝融触摸的动作之前,悠的拂开。
生老病死贫富悬殊都是人之常情?
她探问着少年的眼睛,直到直白的看见了少年的冷漠,在他眼中,阿诚母亲不过病老而已,阿诚父亲于疆场之上,不过生死二字。那发国难之财的黑户是富有,那战乱下乞巧的人是贫穷。那一双流浮表面过分清明的眼睛,在赤诚的天神眸间,让人惊惧。
“悲苦?可那本就不是他们的悲苦。”
“祝融,你没有想过吗,哪怕一秒,想过救赎。”
“他们既然正在经历苦难,又怎说不是他们的苦难?”祝融长吁一口气,月芙烛的眼神一下子让他呼吸难顺,不愿再面对、争执、辩解,冷漠之外荡起的柔情韫色,也不过是无所谓的妥协而已:“行了,我们正在往边关赶不是吗,我们就是在救赎他们啊。”
“可这不一样。”月芙烛说:“你不过为了天上的任务,顺带救他们而已。”没有吵也没有闹,少女只看着少年的眼睛,那一如既往橙红如焰的暖色瞳孔,突然就温热不了她。
也温热不了苍生。
人间火种光明所在正义化身不过是少年嘴上的热烈而已。
他根本不懂。
不懂众生苦。
“左右都是一样的结果,你在跟我犟什么?”祝融悬在那样的目光中,受不了了,像往常小打小闹一样双手去攀月芙烛的肩膀,想让她冷静正常一点。
他的安慰,倒衬得他里外不是人,那他图什么?图跟她吵架?
别搞笑了。
殊不知一句话再次触怒少女的灵魂。
“别碰我!”月芙烛吼道,抿唇抬眸,盯着祝融像一个凶猛的困兽,红了眼睛,难自抑亦难自渡。
犟什么?
呵。
自己的坚持,不过是祝融眼中的犟嘴而已。
真好啊,火神之子。
世人信奉的神明大人。
“月芙烛你怎么了!”祝融紧了拳头,额头手上青筋四起,情绪有些过了火,夹杂不受控制的喘息,是担心,是困惑,是焦急。
是越追问越无解。
独没有怒火。
哪怕月芙烛的眼神把他反复折磨。
“没怎么。只是想少爷就是少爷,我本就不该奢求太多。”
“谁少爷了?你别无理取闹行不行!”
“谁无理取闹了?!”
争吵声变得激烈,难止。
“别闹了妹妹。”后土跟在后面,开始对话听的不甚清楚,但后来信息也提取的大差不差,拉开了犯火的祝融,对着月芙烛打着圆场:“小仙掐指一算,此番定是那神器邪念作祟,找到神器下落是好事啊。”
“是吧妹妹?”后土笑,滑稽轻佻的眨了下眼。
逗小丫头的惯用那一套。
若是从前,月芙烛定要被哄羞了去,一根筋的忘了先前吵架的不欢愉,缩到句芒姐姐背后闹着要姐姐帮他讨个公道。
但,眼下也不是从前。
月芙烛忽然后退,难以置信呆滞的退,一步两步三步直到脚下踩到灭火枪的柄跟,再退便要从天上栽倒下去。
祝融手腕抽了两下,沉着脸,然后分毫也没抬。
“你也觉得我无理取闹?”月芙烛忽然笑,觉得可笑。对着后土,眼睛更红,像是悲戚,然后偏头,轻呵一声又染了笑意,回眸透过祝融后土,她看着句芒,看着共工,看着玄冥,看着神农氏,看到的尽是冷漠,迷惑,和祝融一样。
铮——的一声,心中如有弦断。
静默。
死一样的静默。
几人面对面站着,却像隔了远山万里。
月芙烛再没说话,道不同不相为谋,转身独自往边关飞,不再与他们同行。
“阿月!”句芒喊了一道,去追。
“前面危险,跟上她。”共工斜眼与玄冥神农氏落了一声,拧眉跟上。
几道粉蓝白黄闪过去,但还有个红的跟青的没动。
“行了兄弟,你跟个小丫头片子置什么气。”后土无奈,搭上祝融的肩,边拽边飞。
“先前分明我哄着她,她又在耍什么性子?”祝融别扭的很。
“哥哥教你一句,女人心海底针呐。”
“得了,你搁着这跟谁当哥哥呢?”祝融拍掉后土搭肩的手嗤了一下,愣是借着一身火气点着了戟屁股,换个姿势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