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楚梦云去晚了,她到楚家的时候,家里已经一片狼藉。
李氏颓废地坐在前厅,几个姨娘坐在一旁崩溃大哭,庶妹兄弟们面前也是愁云惨淡。
“娘,你们这是怎么了”楚梦云问道。
李氏抬头,见楚梦云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扑过去,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梦云,你爹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你快让姑爷救救你爹。”
“娘,到底怎么回事?爹为什么会被大理寺的人抓走?”
李氏一边抹泪一边道:“来的人带着圣旨,皇上说你爹监工失职,贪污修河款。”
听完,楚梦云的心瞬间凉了。
贪污修河款的事不是已经推到定都侯身上吗,怎么扯了爹的身上。
难道是浦阳那边已经有调查出什么了?
但事情远比楚梦云想得还要糟糕。
今日早朝,林思泉上奏弹劾楚袥,将楚袥在修河道时贪污的账单呈到了皇上跟前,连带着工部尚工赵祈,工部侍郎乔枉等一众修河官员都被牵连。
修河款的数目巨大,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消失不见。
户部将银子拨出库时行文上有沈霈身为户部尚书的官印,修河款送到浦阳,银子从两百万两变成了一百万两。
当时浦阳刺史还纳闷,上头不是说好是两百两,怎么就变成一百万两了。
但送银子的户部官员却说,沈霈只出库了一百两。
就连那行文上也是这样写的,再加上有沈霈的官印在,浦阳刺史就算再不甘,也只能认下。
后台这一百两分了三十万两给鹿州,再由鹿州知府和监工楚袥,把这二十万两用于岭门县新河道的建筑。
其实岭门县根本就没有修什么新河道,工部只是带人在原来的旧河道上进行了简单的维修而已。
二十万两的修河款,一分也没用在岭门县河道的修筑上,全被楚袥和鹿州知府贪污了。
岭门县那些修河工的工钱也一个铜板都没拿到,干活还要自带水和干粮。
如果百姓家里不抽出人来修河,岭门知府就会用抬税的方式来压迫,让百姓不得不从。
鹿州被淹一事,最大的罪业在于改河道和岭门县河道建筑。
不仅如此,青州连州两地的修河款也被贪污了不少,有一部分是进了楚袥这个总监工的腰包,其他的都被底下官员一层一层地给剥削掉了,真正用于修河道和老百姓工钱的是少之又少。
腊月初七,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檐前雪雾飞洒,东场街道上传来一阵疾行的马蹄声。
沈霈着一身枣红色官服,披着墨绿色的氅衣翻身下马,随手把马鞭丢给了身后的墨竹。
离家两个多月,沈霈有六十几天没见到楚昭清,甚是思念。
知道他今日回来,楚昭清从用过早就抱着孩子,在正院里等着。
“侯爷,回来啦!”院里的小丫鬟,高兴道。
沈霈微微点头,脚下生风朝正屋走去。
推开房门,楚昭清正坐在摇篮旁轻轻摇晃着哄孩子,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站起来。
不远处站着的男人眉眼如画,颜若冠玉,身上的官服衬得他一身浩然正气,深邃的眼眸直直往着她。
楚昭清朝他温和一笑,招了招手,轻启唇瓣小声道:“快过来看看孩子。”
沈霈点点头,脱下沾了雪的氅衣,坐在炭盆边把身子烤热了才走过去看孩子,生怕把身上的寒气过给孩子。
孩子在摇篮里睡得正香,小脸比刚出生的时候要圆润了些,模样也张开了,奶乎乎的小手一只放在被窝里,一只枕在脸下托起一团肉。
沈霈转身,一把将楚昭清拉到自己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似水,“孩子长得很像我,我的清儿辛苦了。”
看着这一大一小,他的心中满是疼爱与怜惜,感觉之前所承受的一切苦难都是有意义的。
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留给这个孩子,倾尽所有,不让他吃一点苦。
不过他现在也算做到了。
浦阳的事情结束后,沈霈回京述职,皇上赞他抗洪查案有攻,将兵权给了他。
从今往后,浦阳向北至凉州都是他的地盘,沈家军将重现往日雄风。
不禁如此,皇上在得知他的嫡子出生后,第一时间写了册封世子的圣旨。
还御封楚昭清为二等命妇,赐东珠一对,让尚玉坊把东珠镶在命妇佩戴的发冠上。
沈霈从浦阳回来一身风尘仆仆,楚昭清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
正好孩子醒了抱去喂奶,等沈霈换好衣服从里间出来后,孩子已经吃饱在楚昭清怀里抱着到处乱看。
小家伙一看到沈霈就定住,就像认识一样朝他咧开嘴笑。
“曜儿,来爹爹抱。”沈霈走上前,伸手把孩子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