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呼吸都不畅了。
就喜欢虐待自己……
怎么可能有人喜欢这种事?
脑子有病吗?
剑鞘不如剑刃可以见血封喉,但这样压在脖子上,也足以造成强烈的不适。
她骂道:“疯子,愚蠢,蠢不可及!”
当——
顾随之把橘子端到面前摆盘,精心垒成一个锥形,又把整盘橘子放回桌子上。
站起身,朝床边走近。
他五指拢住林慕的肩膀,察觉他浑身紧绷得厉害,不由放轻了力道,轻轻拍了拍,等他放松下来,才把他往后一带,带离了原地。
“没必要跟她废话,搞得她多重要似的。”
他比林慕要高,近距离站着望下去时压迫感更强。
姒京抬起眼睛看他,眼神一时复杂。
两人皆是一身的白衣,血染在上面就更明显。
区别只在于,姒京身上的血大多是别人的,而顾随之身上的是自己的。
顾随之活动了下手腕,在姒京脖子上虚虚捏了一下。
都没有接触到她,却还是皱了皱眉。
姒京一声急怒的“你”还没出口,浑身一软,直挺挺昏倒下去,只剩两条锁链还吊着她,让她不至于跌到地上去。
顾随之挑起床上属于自己的那根魔骨,用手指揩干净上面淋漓的血,举起来对着烛光打量,漫不经心道:
“还挺好看的。”
他刚从自己身上抽了根骨头,不是掉了根头发,魔骨生长在心脏外,往外抽时的痛苦不亚于被人生生捏碎心脏,难为他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生出闲心来欣赏魔骨长什么样。
林慕道:“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顾随之的精神看着还好,除了唇色不正常地苍白,额角起了一层细汗,呼吸相较于平时更和缓,几乎看不出有哪里不舒服的痕迹。
顾随之把魔骨放下来,仍旧拿在手里闲闲把玩,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下,问他:
“如果我说不舒服,想靠着你休息一会儿L……”
林慕:“我不是医修。”
顾随之失笑,“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哦,不对,三幅面孔,区别对待。”
对他就冷若冰霜,对姒京就狠得不行。
对另一个……
他在心里嫌弃地啧了声。
林慕垂下眼,刻意错开视线,不去看他脸上那张银质面具:
“我只是……不太喜欢和不熟的人说话。”
顾随之嗤笑道:“你和我不熟,和他就熟了?”
这个他,指的显然是另一个顾随之。
他的目光在林慕唇上停留片刻,试着去想象,但想象不出来,“……确实挺熟的。”
“罢了。”
顾随之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好一身新换的白衣,这会儿L
又被血浸透了。
好在这血是他自己的,倒也没刚才那么反感。
他随手一道净尘诀打上去,又恢复如新。
“我去隔壁再开间房休息,你自便吧。”
顾随之推开门,头也不回。
“她三天之内都醒不过来,而且她这个状态,怕是听不进去话,有什么想说想做的,等她安静一点再说。”
房门关上,屋内安静下来。
只有抽魔骨留下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去。
林慕去开了窗,散散这股味道。
龙女被带走,听春阁的大火很快被赶来的修士扑灭,除了漫天飞灰和燥热,并没有影响到这间酒楼。
客房有两扇窗户,一扇开在临街,正对着其他商铺,另一扇开在对面。
正对着一片湖。
幻境内还是春三月,窗外的台子上养着大片白海棠,开得正好。
湖边桃花正值花期,纷纷扬扬的浅粉迷人眼。
林慕靠在窗边,后腰抵着窗棂,侧头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窗外朦胧的春光透进来,被欲落不落的竹帘挡了大半,半明半昧间,他的神情落在竹帘和海棠花的阴影里,看不大清楚。
熟悉的嗓音从识海中传来,一如既往悠然带笑:
“我可以把你刚刚那句话理解为,你是在说,你喜欢……”
“凌轻殷。”林慕道。
顾随之话音止住。
他佯怒道:“你喜欢凌轻殷?什么时候的事,不行,我不准!”
林慕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
过了会儿L,顾随之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
“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慕道:“逆转时空的时候。”
“嗯?”
“你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