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成天披散着头发撒泼的女人,面目可憎,毫无可取之处,见了他就大喊大骂,让他去找儿子找儿子……
找回来的又是个什么孽种呢?
华羽仙尊沉痛地摇头:“你怎么就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当真是……真是家门不幸!”
“是吗?”林慕勾唇,“你又凭什么代表家门?凭你活得久?那我把你除了,辱不辱没不就是我说了算吗?”
墨家上辈也悉数死在了战场上,活下来的也大多伤的伤残的残,早就
在这几千年的漫长岁月里归于尘土了。
墨家总共就剩下墨天晔这么一个遗孤。
现在还多了个他。
还当真是,谁活着?,谁就代表家族。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放在平时,林慕大概都说不出来。
但谁让这里是他的心魔。
心魔心魔。
本就是魔。
心魔根植在每个人的心底,与生俱来,舍弃不去,随着生长越发壮大。
恶念积蓄到一定的地步,和真正入魔也就只是一线之隔。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不止林慕,华羽仙尊又好到哪去呢?
华羽仙尊看不到,早在林慕说出“这是我的世界”的那一秒,他就褪去了人形,变成一个黑色的阴影。
就像一滩融化的墨黑色淤泥,从泥潭里耸立起来,有头有四肢,但是没有五官。
突兀地站在大殿中央,身上黑色粘稠液体不断滴落。
消失不见的嘴里还在一句接着一句地咒骂——
“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懂事,明明知道你弟弟经受不起刺激,还天天去看你母亲?你是不是知道他心脏不好,故意刺激他?”
“你为何如此小气?一把剑而已,你弟弟想要,你就送给他,大不了回头我再补给你,你师兄也说了会补偿你,你就非要这么斤斤计较吗,果然是外面回来的,眼皮子浅,一身小家子气。”
“这都做不到,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天赋高,要什么灵药?你弟弟身体不好,你难道都不知道什么叫谦让吗?”
“…………”
其实都过去了不是吗?
只是过去而已。
无端丢失的记忆,变化的性情,偶尔出现在耳边带笑的男声……
林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早该发现的不是吗?
这里不是华弥仙境,他也不再是“墨寻”。
那腥臭浓黑的液体还在沿着“华羽仙尊”的身体滴落。
一沾到地面,金石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嗤嗤声。
那黑色粘稠的液体互相纠缠,涌动。
越滴越多,渐渐积蓄成庞大的威势,占据了半个大殿。
这些东西把华美的宫殿化为乌有,自己取而代之,化身漆黑的囚笼,把这里笼罩。
世界仿佛陷入永夜。
它们缠绕着,狂欢着,不断叫嚣着恶语。
在某一刻,它们发现了站在门边的林慕。
这些漆黑的东西静止了一秒,立刻朝着他疯狂涌来。
发出看见了猎物的狂喜呐喊。
林慕长发向后飘飞,提起剑,竖在身前,剑身映出他静如止水的侧脸。
黑红色的眸子落入红色的剑,竟然成了清澈的颜色。
黑白分明。
清醒又魔怔,癫狂而又平静。
“今天,我要带两个人从这里离开。”他轻声说。
血红长剑高举,往下斩落。
风声割断。
没有任何技巧,也没用任何高深的剑招。
就那么随手一劈。
排山倒海的恶意尖啸着消散。
剑气荡出,化作一道血色弧线,凌厉至极地斩切而去。
直到……
把眼前的天地分为两半。
黑色囚笼消散。
天地清明。
天上开始下雨。
沥沥淅淅的血雨倾盆而下,裹挟起地上残余的黑色,流向未知的远方。
林慕站在虚无之间,仰起头。
全世界在这刹那远去。
雨水打湿他全身,沿着他素白的面庞往下流,于长发和衣摆滴落。
一并带走的还有数之不尽的血色。
眼里,手上,身上……
魔气也渐渐从他身体里褪去。
最后一刻,雨水从他肩膀上滑下,沿着手臂流经他手腕。
林慕突然惊醒。
在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猛地攥拳,把手腕上的流苏握进了掌心里。
血红色的雨水从他白皙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