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宣德殿中。
赵佶站在龙椅旁,俯首而立,无人敢抬头直视。
“当真是朕的好肱骨啊?搜刮奇石,竟然将朕的宝贝,收到自己家中,好,好,好一个朱勔啊!”
说着赵佶将案上之物一股脑的掀翻在地:“无君无父!有没有将朕放在眼中!”
“臣惶恐……”
群臣跪在地上,将头深埋,不约而同的大声齐呼!
凡是与朱勔相交莫逆之人,与朱家同朝为官的大臣,全都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天子震怒,伏尸百万。
这句话可不是说笑的,简在帝心,这是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时代,同样也是连坐的时代,朱勔犯下如此大错,一旦失势,朝廷的党争,必然会落井下石!
赵佶坐回了龙椅,双眼微微眯起,冷冷地看着下面跪拜的群臣,心中满是怒火。
他深知,自己需要的是一个忠诚且能干的助手,而不是一个贪婪无度,胆大妄为的臣子。
“蔡攸,你来列数朱勔之罪状!”赵佶的声音在宣德殿中回荡,充满了威严。
蔡攸听到官家的召唤,他连忙走到面前,大声列数他的罪状:“一:朱勔无视君王,贪污受贿,
二:经过调查,朱勔在南方大肆搜刮异石,弄的民不聊生,南方乱民已经聚众造反。
三:现在已经查明,朱勔在南方所为,乱民皆以为是官家授权指使,以至于乱贼行刺官家,毁官家清名,罪该万死!”
说着蔡攸手持朝笏,对着赵佶一揖,口中说道:“官家,那日的刺客余孽现在已经招供,这是他所述的罪状!”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纸笔录,弯腰高举过头。
李彦连忙下来,小跑着过来接过,忙不迭的呈了上去。
赵佶看后,更加怒不可遏,将供状一把拍在御桌上,砰砰作响!
“此僚实乃朝廷败类!罪无可恕!”
赵佶想到那晚遭遇,不由的心口发颤,心道原来此事因朱勔而起!更加怒火中烧。
“将朱勔全家拘捕,交由大理寺审理。”
此话一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群臣为之震动,不由的交头接耳。
那些平日与朱勔交好的官员无不胆寒,深怕受到牵连。而那些一直对朱家心存不满的人,则暗自庆幸。
“肃静!”李彦身边的宫人手持拂尘大声喊道。
宣德殿内的杂音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赵佶见此,继续说道:“蔡攸,你即刻修书给朱勔,并立刻派人前去,即刻停止收购奇石,将已经运往京城的异石全部充公!”
蔡攸心中一喜,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当即应道:“臣遵旨!”
赵佶又道:“将朱勔在苏州的园林交由户部管理,所得之钱全部充公,用于国库。”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要将朱勔的财富全部充公,一来平息自己的怒火,二来也可以让朝廷得到一笔横财,平息南边百姓的怒火。
“臣遵旨!”蔡攸再次应道。
赵佶见此,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退朝!”
群臣纷纷起身,跪拜告退。
蔡攸随着众人退出大殿,心中欢喜不已。他早就对朱勔在江南的势力眼馋不已,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整治他。
看着前面意气风发的蔡攸,落在身后的蔡京与王甫等人脸色皆都不好!
“元长兄,你家大郎当真是治世能臣啊?”
王甫皮笑肉不笑的恭维道。
蔡京苦笑一声,有些落寞的说道:“将明兄,不必如此阴阳怪气,想必昨日你也收到,那朱勔从江南运过来的财物了吧?”
王甫嘿嘿一声,露出老谋深算的猥琐笑容!
“元长兄可错怪我矣,我岂会与朱勔这乱臣贼子有所交集?”
两个老狐狸相视一笑,两人今日本想替朱勔开罪,但既然事情已经捅到官家面前,蔡攸又落井下石,他们只好放弃朱勔这个盟友了!
因为只有被他们放弃之人,才能不乱说话!到时候再寻另外一个“朱勔”出来便是!
“只是你家大郎,是不是锋芒太露?”
王甫有些担忧的说道。
蔡攸听罢,也是眉头紧皱!
他蔡京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年少进士及第,意气风发,聪明练达,见风使舵。初入官场蛰伏朝堂数十年,抓住时机立即崛起,聪明练达,揣摩圣意,深谙官场潜规则,游走于新旧两党之间,四度宣麻拜相。
自王安石变法之后,朝堂就分为新旧两党,而蔡京能够同时得到新旧两党党魁的青睐,足见其本事。
到现在他头顶的大人物,全都被他拉下马来。
聪明如他,更是深谙历史。
知道一人能力有限,不能顾全全局,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