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老实一点，有的粥喝就不错了！胆敢反抗，这就是你们的下场！”一名降军刚说了句给他们的粥水里米太少，方五闻言直接上前，手起刀落，这人就立刻人首分离，到死都是一副不满表情！
战俘营中，五千多个地方守备军，以及跟随朱宁过来的禁军们乱做一团！程盖站在一群人中，他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身上全是干涸的血迹！
看着滚向自己的这颗头颅，似乎是腿脚受伤的缘故，差点被慌乱的人群绊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听到嚣张至极的声音。
“还有谁有异议？”方五握着手中大刀，对着人群遥遥一指，面带讥笑道！紧接着全是刀兵出鞘声！
黑压压的几千官兵，全都低头静默不语。
程盖怔怔的看着脚下，那颗头颅，低头与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对视！脸上全是痛苦与挣扎！
他原本是临安节度使赵大人的亲信，一切的梦魇，发生在城破那一刻，他掩护赵大人逃离临安，可拖家带口的，哪里是反贼骑兵的对手！短短时间内，他的亲卫和袍泽死的精光，他拼尽全力将赵大人救出，找个隐匿地方将之安顿好后，又去引开追兵！
不知厮杀了多久，身上和腿上也被砍了数刀，陷入昏迷！
醒来之后就成了俘虏！靠曾经的手下亲兵照顾他！几日更是被反贼刑讯逼供，折磨的他身心俱疲！
他是活了下来，可他的骄傲和尊严，在这一刻被践踏的粉碎！
所以，当程盖看到那些还心存侥幸，妄图反抗的同伴一个个被杀，他的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有一种解脱感！
“乱世到来，朝不保夕，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
越是不愿意想的事情，总有些情绪萦绕心头！
被杀的这人是他的亲兵，名叫顺子，是个二十岁都还没有成婚的小子！每当散职，大家都会打趣他，说请他去烟柳巷，让他开开眼！事后他也总是腼腆的拒绝了！
就是这个内向的家伙，担心他受伤的身体，与消沉的意志，才与负责发粥的人争辩两句！
“可是为什么，我们明明都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程盖痛苦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喃喃：“他才20岁啊，不过20岁啊！”
大家虽然时常打趣他，但都知道，他家里是过不下去了，才将之送来服兵役的！这个懂事的孩子，或许因为自己的亲身经历，面对那些同样被刁难的百姓，也用着自己省吃俭用的积蓄，贴补这些毫不相关的人，这一做就是7年！
7年的时光接触下来！后来大家嘴上虽然都笑话他，但却学了他几分模样了，路遇对被官差刁难的百姓，总会忍不住出声喝斥一二！
仅此而已！毕竟他们也管不了办事的官差，都是各司其职，没有谁对谁错！
思绪萦绕，脑中全是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顺子被杀，昏迷到现在都不曾流泪的自己，在这一刻，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袍泽里的老兵们，想到了逃亡路上对顺子的颇为照顾，想到了那些老兵，宁愿自己身死，也要看着顺子安全无虞！
想到自己成了废人，顺子着急忙慌的照顾！
耳边不断传来刀砍头颅的声音，和同伴绝望的呼喊声！
他满腔怒火，终究是压制不住！
“住手！”
程盖声音发冷，背脊挺得笔直，一瘸一拐的走向前方的反贼将领！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声音来源处！
“哈哈……”
反贼们一脸玩味，旋即爆发哄堂大笑！不等反贼将领说话，身后几人持刀走出，将程盖围拢在中间！
一人看出程盖一瘸一拐的模样，眼珠一转，将身上刀鞘直接砸在程盖受伤的腿上，后者吃痛一声，直接摔在地上！
“哈哈……”众人爆发更高亢的奸笑。
“你也想送死不成？”方五玩味的看着程盖，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程盖抬头看向他，眼中全是痛苦与不甘，咆哮道：“你们已经赢了，为何还要滥杀无辜？”
“无辜？”方五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放声大笑起来，“在战场上，只有胜者和败者，哪里来的无辜？”
程盖紧抿着嘴唇：“可是我们都已经投降了，你们为何还要下此毒手？”
“投降？”方五嗤笑一声，“在我们看来，投降的人比死人还要可恶，毕竟死人可不会浪费粮食！你说对不对？废物！”
说着他狠狠的朝地上的程盖吐了一口唾沫！
程盖心中涌上一股无力感，这些反贼已经失去了人性，他们根本不在乎无辜者的生死。然而，他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们一个个死去。
“必须做点什么，即使我只是一个废人！”
程盖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