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客栈火灾一事,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救火现场人多,凉王妃怀疑丞相府买凶杀人还纵火之事也传扬开去。
加上凉王妃回门时在苏府门口发生的事,被人传得有声有色,越发夸张。
三个相连的铺子被烧,仅死了一人,其余皆是财物损伤,算是万幸。
但死的那人偏偏是前一日刚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给苏丞相写休书的发妻,且事发时人家丫鬟还见了她房门开着,屋里没人,而小二又确定火灾前出来的人数和住店人数一致。
为什么明明死了人,出来的人还和住店人数一致呢?
那当然就是凶手也混在客人中一同出来了!
这些疑点在普罗大众之间传播,这前因后果都很顺畅给连了起来。
苏吝停妻另娶,发妻含辛茹苦将女儿养大,苏吝和后娶的承安王府姑娘舍不得自己女儿嫁了凉王去偏远之地,便用发妻性命威胁,将发妻之女强嫁凉王。
而凉王妃刚烈,嫁给凉王后身份变化给了她底气,回门被辱强势反击,苏吝妻女被打,自己还被当众写了休书,苏丞相一家都当众受了折辱,咽不下这口气。
凉王妃住在凉王府,又成了皇家人,他们不好对她下手,对住在客栈的凉王妃母亲,那可是好下手多了不是?
凉王妃与其母亲十几年来一直住在老家,与京城之人无怨无仇的,尸体被发现时,首饰都还在,也排除了歹人谋财害命的可能。
不过想来苏丞相能坐到丞相这个位置上,不太可能白天被发妻与女儿打了脸,当天晚上就去杀人泄愤这么冲动吧?
真要想杀了她,过段时间再找机会弄出个谋财害命的假象不是更好?
所以这大概是他妻子或者女儿沉不住气干的。
毕竟凉王妃回门时,他妻子和女儿就沉不住气,在大门外就对凉王妃不敬,对凉王妃喊打喊杀的!
不过也说不准,指不定就是苏丞相杀人泄愤,正好让人觉得他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总而言之,凉王妃母亲的死,十有八九和苏丞相府脱不了干系。
至于是他买凶杀人,还是他妻子女儿买凶杀人,这是细究之后的事了。
但也有人想法不同,认为苏丞相为官多年,难免得罪了什么人,有人故意杀人,栽赃陷害给苏丞相也不是没可能。
坊间舆论自然定不了苏吝的罪,不过这些糟心事也足够苏吝喝一壶的了。
凉王府,长廊转角亭中,凉王东方潜正在弹古筝。
回廊外芭蕉树下的石桌上,周侧妃,也就是周玄臻正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专心致志地自己与自己对弈。
夜风进来,说秦嬷嬷求见。
周侧妃立马扔下手中棋子,足尖轻点,纵身一跃,到了东方潜跟前,跳起舞来。
秦嬷嬷进来时,便见这一幕。
凉王抚琴,侧妃伴舞,岁月静好。
她待凉王一曲抚罢才上前。
将苏珂半夜带着两个丫鬟和一队家丁去救火,以及凉王妃母亲被烧焦了被发现,以及王妃猜测此事与苏丞相府脱不了干系之事和凉王一一汇报了。
“王妃一双眼睛都哭肿了,被两个丫鬟劝回府来,也是粒米未沾。
王爷与侧妃琴瑟和鸣自是好事,但王妃再怎么说也已经嫁进凉王府,
现下正是她最无助,需要安慰的时候,王爷可否过去看看她?”
凉王还未言语,周侧妃吃吃笑着开口了:“王妃让你来的?”
“是老奴自作主张,王妃悲痛欲绝,并未开口寻王爷。”
凉王静坐不语。
周侧妃瞟了凉王一眼,唇角微弯,冷哼一声:“悲痛欲绝?昨儿她回门逞威风之时难道没考虑到太过招摇会带来什么后果?”
秦嬷嬷不语。
“你放心吧,那苏夫人虽是我姑姑,却从来没给过我好脸色。你先退下吧,我会劝王爷去看王妃的。”
秦嬷嬷看了眼一直不言不语,像根木头的凉王,又看了看周侧妃,行礼退下。
周侧妃一直看着秦嬷嬷走远,这才大马金刀坐到亭中长椅上:“不去看看?”
凉王轻拨琴弦,淡声道:“本王目盲,看不见。”
“嗤——”周侧妃翻了个白眼,“那我去看看她?”
“你喜欢演戏,她可不一定喜欢。”凉王继续轻抚琴弦,“别去打扰她。”
“啧啧啧,你没听清秦嬷嬷说什么?悲痛欲绝呢!就这你还说她不喜欢演戏?”周侧妃忽而凑到凉王身边,“去嘛去嘛,好歹人家是你正妃,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去安慰安慰她,别人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有道理。”东方潜停下抚琴的动作,微微一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本王是该去安慰安慰。不过如果此时还带着侧妃一同前去,那就太不近情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