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妈咪在一个很可怕地方呆了足足七年。
离开那天,妈咪说:“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如今已回来三个月零三天又十小时。
终结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上天并没有眷顾我和妈咪。
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我生了极为凶险的怪病。
妈妈不得不为了我陷入新的恐慌。
今晚,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妈咪。
她跪在沈家大门外,任由冷峭尖锐的寒风刮过纸片般的身子,摇摇欲坠,嘴里喊着,“求求你,救救孩子!”
又尖又细的脸被寒风刮得干红干红,脸上泪痕斑斑。
这样的妈咪破碎又悲伤。
医生说治好我的病需要一大笔费用。
她走投无路,只能来求我父亲。
天气阴冷,她头顶飘着雪花,地上又冰又硬又湿。
我看到她膝盖早就被雪水浸湿。
零下几度的水浸泡的滋味我尝过,皮肤骨头像被许多细针刺穿。疼痛反反复复,绵绵密密,无休无止,比我发病的时候还要痛。
佣人们窃窃私语,说她已经跪了三个小时。
可她口中那个“爱她入骨”的男人始终没有出现。
我心疼坏了,叫她,“妈咪,回家吧。”
无论我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
目光定定地看着宅子方向,嘴里反复呢喃:“救救孩子。”
她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死了。
就在她跑出来找父亲时,我抢救无效,心脏停止了跳动。
我不知道医院为什么没有通知她。
现在的我只是一道魂魄。
就在这时,漆黑巨大的铁门突然打开。
一辆巨型迈巴赫从纷纷大雪中缓缓驶出,停在妈咪身边。
车门打开,车里走出面色清冷,神色严峻的男人。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抿着的嘴唇刀削一般,又薄又锐。
这就是妈咪经常跟我提起的爸爸沈时景。
妈咪以前每每说起他,眼里都会闪出骄傲的光彩,在她的故事里,这男人深情又专一。
雪姨却说,这样的男人最薄情。
妈咪失神的眼里猛地跃出光彩,顾不得膝上的锐疼跌跌撞撞朝他跑去,“时景。”
一把黑伞笼住男人修挺的身形,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地将她隔开。
妈咪无心顾及这些,急急开口,“快救救小寒,他快不行了!医生说只要一百万,一百万就能给他换……”
“一个野种,值得我浪费一百万?”我父亲,沈时景的声音又冷又硬,说话时,连看都没看妈咪一眼。
“野种?”我狠狠一震!
回来这么久,我和沈时景只见过两面。
尽管每次他都冷冰冰的,但妈咪总说:他们之间只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误会,解开了就好。
妈咪还说,他很爱我。
一切,似乎不像妈咪说的那样。
“他不是野种,是你的亲生儿子!”妈咪大声解释,急得眼眶通红,“求你相信我!”
“呵。”沈时景冷笑着,笑容比今晚的雪还要冷,“我是该相信你说的话,还是该相信你发的视频?”
“我没有发过什么视频。”妈咪解释。
沈时景拿出手机,一连调出几段视频。
视频里,妈咪和不同的男人抱在一起,画面特别叫人不舒服。
“不,这不是妈咪!”我叫道。
妈咪这些年一直和我被人锁在地窖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可惜,沈时景没听见。
“你嫌弃我生病离开我,我无话可说,你不该带着个野种回来宣称是我的孩子!”
他越说越生气,甚至掐起了妈咪的脖子,“你怎么能这么下贱,跟那么多男人上床!”
“我没有,真的没有,时景,我这些年……”
叭!
妈咪没说完就被沈时景给推倒在雪地里。
他驱前一步再次掐住妈咪的脖子,这一次甚至将她拎了起来。
妈咪被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去扳他的指。
“不许伤害我妈咪!”我扑过去,打他,踹他,咬他。
可无论怎么努力都碰不到他的身体。
我听得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苏歆,你敢这么肆无忌惮,无非恃着我曾经那么爱你!”
“我那些年对你掏心掏肺不是为了换你今天的羞辱!你信不信,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会立刻叫人弄死那个野种!”
“别!不要!”妈咪崩溃大哭。
可脖子被掐着,她哭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稀里哗啦流。
她越哭,沈时景越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