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林小美不喊了,对门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门被踹飞的节奏。
高杨心神不定的站在窗前,月光下,见李红艳进出几趟后,院里又恢复了寂静。
他却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时才眯了一会儿,又挣扎着起床去学校上早自习。
他出门时,院里看着风平浪静的样子,但他心里的担忧还没有消除,出了院子还一步三回头,最后不得不骑上自行车往学校赶去。
高杨上早自习走后,巷子里的人家开始陆陆续续打开家门。
胡文娟起来晨练时,杨成玉和李红艳也起床了,在厨房里做早饭。林小美和林小天蹲在水池边刷牙。林宗耀扶着王招弟去上了一趟厕所。
唯独不见林晓云的身影。
她在高飞的窗户底下喊了一句,“飞飞,起床上课啦!”往常她听到屋里迷迷糊糊的回应声后,就会出门去。
但此刻她没有马上离开,朝林家多瞅了几眼,还是没有看见林晓云。
院子门外,她晨练的同伴已经催了她几遍了,她才走出院门,心里却因为没有看见林晓云有隐隐的担忧。
杨成玉也同样有此忧虑,她见李红艳下的面条还是平时的分量,鸡蛋也只煮了两个,正想多句嘴问问林晓云,就听到李红艳主动说,“以后家里面多个孩子,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了。”
杨成玉笑笑,“是呢,你也要辛苦一些了。”
“我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杨老师你也清楚我们家的事。一切还不是看老太婆的意思。”
“你婆婆同意晓云留下了?”杨成玉试探着问。
“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养几年就能嫁人了,老太婆还能看不明白?”李红艳冷笑一声。
这话听着刺耳,杨成玉却大大松了口气,她们再想帮衬林晓云,也要林家愿意把她留下来。
她高兴的在餐桌上对高卫东说,“晓云留下来了,林家不会赶她走了。”
“妈,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是他们家的孩子本来就该留啊!”高飞不以为然的说。
杨成玉瞪他一眼,“吃完赶紧上学去。”
高家一家出门时,李红艳也带着俩孩子一起走出院外。
林宗耀走在后面,他请了假准备带着王招弟上一趟医院,看看她的脚伤。
林晓云还躺在沙发椅上,迷迷糊糊做着一个梦,梦里她来到一个热闹的集市,到处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人大声在叫她,她想看看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突然,她看见她妈妈走了过来,妈妈柔声对她说,“晓云,晓云,你这个懒孩子,该起来了。”
“晓云,晓云……”
眼看着妈妈要走了,林晓云大喊一声,“妈妈,妈妈!”
林宗耀听到她又在喊“妈妈”,心里有点很不好受。
昨夜他见林晓云把里屋的门给锁了,一气之下把门一脚给踹开,就是想把林晓云给丢到门外去。
他冲出去,把手伸向她的时候,就听到她在喊“妈妈”,这一句“妈妈”突然让他下不去手。
他只好将拳头挥向了墙壁。
王招弟听到她喊“妈妈”,则破口大骂,“死丫头,扫把星,一来就把我搞成这样!想你那死鬼妈妈,就该早点跟着她去,别在这里祸害人。”
“妈!”林宗耀制止王招弟继续说下去,“我们去医院。”
王招弟指着林晓云说,“把她叫起来,让她出去。”
林宗耀一头雾水,“她又不用上学,出去干嘛?”
“让她一个人留在屋里?这一屋子的东西,被她拿走了怎么办?”王招弟指着电视说,“这还是新买的电视呢!”
林宗耀苦笑一下,“她不是住咱们家了吗……”
“她说她外婆死了就死了吗?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骗人的?上次她就想要钱,没要成,又来了。”
“懒成这个样子,还想混饭吃!”王招弟看着躺在椅子上的林晓云,很是不屑,“你把她赶出去,锁好门,我就跟你去医院,不然,我就搁家守着,哪儿也不去。”
林宗耀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好把林晓云给弄醒,“喂,到外面待着吧。我们要出去一趟。”
林晓云迷迷糊糊被带出门外,身子一软,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板上。
都走了,院里又恢复安静。林晓云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她口渴的不行,很想找水喝。
她支撑着身体,艰难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头脑发胀。
实在是口渴的不行了,她就顺着走廊爬到院子里的水池边,想要拧开水龙头喝口水。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等一下!”
高杨站在院门口,把自行车往地上一丢,冲了过来,把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晓云扶了起来,她脑袋一歪,趴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