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杨早自习迟到的事儿又不可避免地随风吹进了杨成玉的耳朵里。
她当机立断,立刻跟同事调换了一节课,迈着不容迟疑的步伐穿过市一中初中部和高中部相隔的那堵墙,径直走向高杨班主任的办公室。
这所学校是市教育系统的排头兵,高杨又是这个学校的佼佼者。他完全不需要她为他的事情操心。除了开校大会,平时她很少到这边来。
穿过围墙,走上一条夹杂着桂花与竹子相间的林荫小道,阳光透过绿叶撒下一地斑驳的光影,清风习习,鸟鸣啾啾,一派诗意光景,若在往常,她定会驻足观赏片刻。
但此刻,她全然没有感受到这些,心里只有高杨,高杨,高杨!
她一路走着,回忆着高杨的成长过程。她和高卫东两个人都是单位的骨干,平时忙起来都不着家,两个孩子都是自由成长的。
尤其是高杨,从小到大都不要大人操心。上幼儿园起就背着小书包自己上下学,他们顾不上接送,不接送的次数多了,他就不需要接送了。
到了小学阶段,下了课就自己走路去妈妈学校的食堂打饭吃,吃完自己洗干净饭盒,又走回自己的学校去读书。妈妈单位的人见到他,都说这孩子独立,懂事。
上了初中高中后,更是什么都不需要管了,一路好学生,是人家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高杨带给她的除了骄傲还是骄傲。她从教十几年,很清楚,这样的孩子不多。从来不惹事生非,是天生的自我管理人才。
但这两天是怎么了?又是请假又是迟到的?!
“杨老师,我觉得像这种情况必须扼杀在萌芽里……”不等高杨班主任说完,杨成玉就连连点头称是。
“我来就是解决问题的,我想见见高杨。”
母子俩坐在食堂的椅子上,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以这种形式见面。
高杨低着头,双手插兜,不言不语。
“高杨,你今早是去了看林晓云吧?”杨成玉开门见山。
高杨不吭声。
“回答我!”杨成玉忍了一路,语气抬高了几分,食堂本来就空旷,一下子荡起了回声。
高杨抬起头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你想干嘛?马上就期末考试了,明年就要高考了,你还请假,迟到?你想干嘛?还想不想上大学了?”
高杨听杨成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皱了皱眉头,站起来抬脚就走。
“你给我站住!”杨成玉也站了起来,她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个头的儿子,顿时明白他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晓云是林叔叔家的人,我们插手太多不好。以后遇到能帮的事情我们大人肯定会帮她的,你就安心读书……”
高杨站在原地,听着她把话重复来重复去说了又说。
等她说累了,他还是啥也没说,头也不回地往教室走。
在上教室楼梯的在拐角处,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见他一出现就跑,高杨快走几步,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不放。
程墨只好求饶,“放手放手,勒死我了!”
高杨不松手,眼睛死死盯着他,见他嬉皮笑脸的,说,“我打了报告出来拉尿,看见你和杨老师……嘿嘿!”
见高杨的眼神愈发凶狠起来,程墨只好坦白,“嘿嘿……我就是好奇,你这种学生怎么会被老师请家长?就……就跟来了。”
程墨虽是高杨的同桌,但不意味着他的学习就跟高杨的学习一样好。
程墨根本就不爱学习,但无奈他爸是生意人,在当地有点影响力。动用关系,费尽周折把他塞进了好班,说“环境造就人!”,期待他跟成绩好的学生在一起,耳濡目染总能沾染上几分书生气!你看,连他的名字都给他灌满了墨水!此心昭昭啊!
但他爸低估了“秉性难移”这四个字的磐石力量。程墨是人在“好班”心在外。一天到晚就想着吃喝玩乐的事儿,根本无心学习。
老师为了不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把他安排在高杨的身边,因为高杨的身上也有着如磐石般的的坚定感,无论程墨怎么闹腾,他都不会搭理他。不像其他学生,总是会被他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给吸引了去。
高杨并不讨厌程墨,有时考试他想抄他答案,他也乐得让他看几眼。
每次程墨得了还不错的成绩,总是一边往他课桌兜里塞饮料一边说,“哥们,救命恩人啊,让我免了我爸的一顿打。”
“你听到什么?”高杨问。
程墨弱弱的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见高杨眉头一皱,急忙说,“真话,都是真话,什么我都听见了。我就想问,林晓云是谁啊?男的女的?”
高杨闻言,一把推开他,迈步准备离开。
“你想给她盖屋子,你妈不同意是吗?”程墨追了上去,“哥们,盖间屋子有什么难的,你缺什么,我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