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婕看到林晓云的眼睛像熟透的桃子一样又红又肿,枕头上也被泪水染湿了一大片,她又轻轻问了一句,“喂,林晓云,你怎么了?”
林晓云转过身去,此刻的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不想跟任何人袒露自己的心情。何况,小喜阿姨也交代过了,舅舅这种情况对谁都不能说。
刚刚她进来,看见朱婕和她的朋友们聊得热火朝天,但她们聊了些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满脑子都是舅舅的事情。
朱婕见她不愿意理她,锲而不舍,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林晓云的床上,推了推她的身子,“喂,说一下嘛,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
林晓云听她这么一说,忽然就想到她说洗盘子能挣钱的事情,舅舅要交罚金,她可得想办法好好挣钱呀!
她扭过头来,问朱婕,“我问你,你说洗盘子真的可以挣钱吗?
朱婕点点头,“那当然了,我们家酒店后厨雇了两个阿姨专门洗盘子呢!”
“那还要洗盘子的人吗?”林晓云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谁想去洗盘子?”朱婕见她那炙热的眼神,疑惑地问,“你吗?”
“对,就是我!”林晓云激动地坐了起来点点头,按住自己砰砰直跳的胸口说,“我想去。”
朱婕用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说道,“你几岁了?”
“十三,我已经十三岁了!”林晓云觉得自己已经长到足够大了。
但朱婕摇摇头,将她的希望掐灭,“才十三,那不行!”
“为什么?”林晓云急了,“我……我能干的,我在家里做饭洗碗什么都能做的!”
“你居然会做饭?”朱婕不可置信的说,她和她的朋友们可从来没有进过厨房。
林晓云拼命点头,“煮饭炒菜,洗碗扫地,喂猪喂鸡……我都会的。”她把自己会的一股脑儿说出来,想以此证明洗盘子这种事情肯定难不倒她。
但朱婕还是摇摇头,“你还太小,酒店要是用了你,就是用了童工,我们酒店就要被处罚的!”
“啊?!”这是林晓云想不到的事情,“我自己愿意干,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你蠢啊,这是法律保护未成年人的权益呢!你还小,就应该坐在教室里读书啊!怎么能去洗盘子挣钱呢?”
“挣钱那是大人的事情,是不是你后妈不愿意供你读书了?”
朱婕见林晓云低头不语,她把袖子一卷,义愤填膺起来,“你哭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是不是她不让你读书了?我跟你讲,你可以去告她……”
“不是!”林晓云打断她的话,“是我自己不想读书了,我不喜欢读书。我就想挣点钱养活自己。”
朱婕本来还想指点指点林晓云如何智斗后妈,谁料林晓云已经投降了,她也气馁下来,嘟囔一句,“还以为你是被逼的呢!”
林晓云拉住她的手,说道,“能不能请你帮帮我,我一定要去洗盘子,我要挣钱。”
朱婕向来喜欢“行侠仗义”,对朋友之间的小困小难,她都乐意帮一把。但林晓云这种忙,她还是头一次遇见,得动用大人的关系才行。
她们家在安平市繁华的商业街上连开六家餐馆,其中两家是高端酒楼,余下四家是各地特色菜。
她爸朱思远经营很有一套,把他们自己家的工人激励的斗志昂扬,各店之间互相打擂台,每家店的生意都异常火爆,日进斗金。
若是平时,她张口问她爸讨要一个工人岗位,那真不是什么事儿!
但眼下,她刚跟她爸闹别扭。他爸气她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到现在还没有来医院瞅她一眼,可见还在气头上。
再说,她也不想跟她爸爸低头。
他爸跟她母亲在她五岁时就离婚了。后来跟另一个女人结婚,没几年也离了。如今,又准备第三次走进婚姻。
她得知他爸要结婚的时候,当着那女人的面放言,他如果结婚,肯定过不了几年又会离的!
气得他爸扬起手想要给她一耳光,她硬颈,仰起脸,粗着嗓子对着她爸喊,“打呀,打!”
她爸气得脸红脖子粗,但对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终是下不了手,转手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骂道,“小冤家,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朱婕并不因她爸没有落下来的那一巴掌而感激他,反而因为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想要打她气得半死,拿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就往手腕上划。
把那一直想要登堂入室的女人吓得仓皇而退。
她被司机保姆送来了医院,他爸也被她气坏了,迟迟不肯来看她。
林晓云见朱婕眉头紧锁,又问了一句,“办不到是吗?”
朱婕最讨厌别人说她办不到什么了,她朝林晓云翻了个白眼,“哎呀,吵死啊,没看见我在想办法呀?”
她想,不让你见识见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