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惊讶,止住脚步。
他转头去看那株花,好像要把它深深刻印在心里。
张甚却拍了拍他:“不用这么在意。”
“陛下赏的任意一株,都能卖个几百上千两的。”
“那些都是名贵品种,不然如何进得来这御花园?”
直到此刻,凌风才明白皇帝这一波赏赐,有多贵重。
“还是要多谢张先生为我请赏。”
张甚摆摆手,对此颇不在意。
但脸上,却没了刚才介绍花卉时的兴致。
“虽说人乃国之本,但没银子是真的难。”
凌风还以为,张甚是在感叹他的生活。
没想到,张甚话锋一转,说起北丘国使者的谈判。
“这几日,礼部一直在和北丘国的使者谈判。”
“一来谈的是,何时收回大同镇。”
“二来谈的就是,这租用牧场的银子。”
凌风咦一声,收回扫视御花园花卉的视线。
“大同镇不是已经赢回来了吗?牧场……”
“唉。”
凌风的话,被张甚的叹息声打断。
“我们大夏,这两年天灾人祸不断。”
“几年前,西北那场大战,已经让国库空了大半。”
“在那之后,北方大旱,南方水灾又接连而至。
”
“这让本就不富裕的国库,更是雪上加霜。”
“反观北丘国,如今,单于几乎统一整个草原,正是兵强马壮实力最盛的时候。”
“若此时开战,我们肯定要吃大亏。”
凌风听着老人的念叨,感觉有一个千斤重的铁砣子,压在心头,连呼吸都有些压抑。
“难道,刚经过兼并战争的草原部落,就愿意继续打仗吗?”
张甚摇摇头又点点头。
“兼并战中,输了的,自然没有什么话语权。”
“但那些掌控话语权的人,只看得到我大夏的良田万顷!”
“哪里会看到草原部落百姓的痛苦。”
凌风想到大夏的那些百姓。
京城中,权贵吃喝玩乐,豪奢至极。
城外,每天都有饿死的百姓,倒毙路边。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看来,草原不外如是。
“那我们就这么,让格尔丹他们占尽便宜?”
张甚笑了笑:“我们这些老家伙吃点苦,为你们攒一些家底。”
“至于你们当权时如何处置,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出皇宫。
张甚挥了挥手,走向翰林院。
凌风站在皇宫外,回头看向,那个威严的前世皇
宫几乎没区别的权力中枢。
他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悲哀。
大皇子醉心权利,三皇子满是算计,五皇子贪心、六皇子胆小。
这大夏后辈,真能利用好,张甚这些前辈攒下的家底吗?
正走神时,昨日的凤儿已从一旁走出来。
“凌大人。”
一声呼唤,把凌风从思绪万千的意识中拉回来。
他一个从三品的小官,想这些干嘛?
真是赚着卖沙子的钱,操着卖私盐的心!
他摇了摇头,转身看向凤儿。
“公主殿下,是又有什么好东西给我?”
凤儿摇了摇头:“公主殿下昨日去看了炼钢。”
“胡一鸣师傅说,今天调整高炉后,会炼出一炉好钢。”
“奴婢随大人去看看钢炼好了没?”
凌风才想起来,胡一鸣今天早上,好像是和他说过这么一句。
但那时,凌风正准备进宫,就没放在心上。
他点点头,带着凤儿,一同回到家里。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几名侍卫戒备地站在门口,似在防备门房里的什么人。
凌风从马车窗口看过去。
正好和门房里,端坐的格尔丹对上眼。
嗯?
这小子来他家干什么!
好在,还有长公
主的侍女同来!
不然,真让这小子进屋!
那些,他勾结北丘国造反的谣言就又要传开了。
他本想略过格尔丹,只当没看到。
可,想起方才张甚与他说的那些话,凌风心里涌起一阵不平。
凭什么老子赢回来的东西,你们北丘国死赖着不给。
凭什么?
老子连赢两次,都打压不下他们嚣张的气焰?
凌风正气闷时,格尔丹已从门房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