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月朗星稀。从相府院墙上跃出一个人,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动作利落,身姿矫健。
管家晚上贪吃了两口瓜,半夜起夜,“哎呦,是老了,多吃了两口瓜就顶不住了,遭罪呦!”刚从茅厕出来的他,嘟嘟囔囔着,话音未落,只听“咕噜”一声,肚子又传来一阵绞痛,管家“哎呦”一声,转身又朝茅厕去了。也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仿佛看见有个黑影从墙上一闪,不见了。他急忙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没看见,又是“咕噜”一声,让他来不及多想,急忙进了茅厕。
翌日,府里风平浪静。
接下来的几日,府里一切如旧,只是每到夜幕降临,总会有一个黑影从院墙一跃而出。
若说第一天是管家起猛了,眼花了,那今天,他可以确定,他实实在在看到了一个黑影翻墙而出。本来他已经睡下了,偏生打扫院子的小李来告假,说家里传信,媳妇儿马上要生了。管家见他一脸喜气,起床气也没了,反而也跟着他高兴起来。看着小李乐呵呵走了,准备回房接着睡,一抬头,又瞥见了跃墙而去的黑影。
这一晚上,管家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片问号:今天的黑影是真的,那之前那天的黑影也是真的啦?那黑影是谁呢?若是外来的,这些天府里也并无异常啊?若是府内的……天亮后还是赶紧去告诉主子一声吧,院子里也要加派人手……
而周小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她此时担心的却与管家不同。
那日,许是宴会上喝多了酒的缘故,当然也可能是她搂席搂多了,睡至半夜,口渴难耐,起来喝茶时,进来伺候的是听到动静的青荷,而不是紫萝。
今日,周小小白天饮茶饮多了,有些睡不着,便起来坐坐,进来为她点安神香的依旧是青荷。
“青荷,紫萝去哪了?”
“回主子,紫萝姐姐这几日身体不适,晚上便交代奴婢来前伺候,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周小小想到这几日紫萝在白天伺候时也有些神情恍惚,心里顿生歉疚:紫萝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我是女人,还愿意帮我保守秘密的人,平时她对我可谓忠心耿耿,如今她病了这些时日,我竟然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守着了,我也马上就睡了。”
青荷告退后,周小小并没有睡,而是来到离自己卧房最近的那处耳房,那是紫萝的住处,因为她一直是周相近身伺候的丫头,自然住在距离主子最近的耳房里。
轻轻一推,房门开了,既然紫萝知道自己也是女人,她便也没有什么拘束,直接走了进去,屋里黑漆漆的,她轻声唤着:“紫萝?你怎么样了?”无人应答。
屋子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她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呼吸的声音,周小小心道不好,赶忙摸摸索索地来到床前:“紫萝,你怎么不说话?”
她的手轻轻朝床上摸去,扁扁的被窝入手一片冰凉,床上哪里有人,紫萝不在屋里。难道是去如厕了?
这一夜周小小并没有等到紫萝,快到午夜时,她察觉到了不对,紫萝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身体不适怕也是她的借口,白天精神恍惚,大概是她夜不归宿的原因,她不会是……
这么胡乱想着,她渐渐进入梦乡,梦里她见到了紫萝,正和一名年轻公子有说有笑,她促狭一笑:“奥~怪不得呢,合着是去会情郎啦?怪我怪我,丫头大了不中留喽……”
紫萝脸一红,带着三分娇俏六分羞:“哎呀,主子,你快别说了,没有的事。”这扭捏的女儿态,不是恋爱了又是哪个。周小小了然一笑……
由于晚上睡得太晚,周小小起晚了,日上三竿,她才慢慢醒来。紫萝已经回府了,此时她还不知道主子对她的猜测。
周小小伸了伸懒腰,想到了昨晚的梦,还别说,说不定紫萝真的是去会情郎了。这么想着,她倒是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心。
好笑的是,紫萝恋爱了,自己还觉得她病的不轻。担心的是,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为何总是引得紫萝晚上出去?不管是在何时,总是忽悠女孩子夜不归宿的男人,都需要提防。越想越担心,紫萝莫不是遇到了什么登徒子了?不行,今天我一定得弄清这件事。
出得房门,远远瞧见紫萝和青荷正交待着什么,还没等她张口招呼紫萝,管家来了。
“主子,您可是醒了,奴才有事向您禀报。”
见管家一脸严肃,周小小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出了何事?”
“奴才昨晚发现,有人从府中翻了出去,不只是昨夜,恐怕之前此人也这样做了,可奴才老眼昏花,并未看清此人是谁?也不知此人意欲何为?”他抬头看了看周小小,接着说道,“但此人能在堂堂相府如入无人之境,咱们不可不防啊。”
周小小看到了管家脸上的担忧,又想到紫萝最近的情况,交代着:“今日多派些人手,府内巡逻不可放松,特别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