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冰的剑身压在叶潇然的脖颈处，他并未回头，视线落在了慕渊的身上。
突然冲进来一人，是谁也没想到的。
奚筝向着慕闲引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对方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两人身上，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准主意。
叶潇然的身影将油灯的光亮遮个大半，牢狱内本就昏暗，所以慕渊只能看清他脸部的轮廓。
毕竟相识多年，他认出了对方是谁。
他扯起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潇然啊，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又正脸望向慕闲引，“他没有恶意，还请十弟不要殃及他人。”
还不待慕闲引出声，叶潇然便直接开口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疲惫的嗓音一出，四周又陷入了安静。
不知从哪里渗出的水滴声，清晰的传了过来。
一滴一滴的坠落，不急不缓。
而慕渊也在这时出了声，他先是无奈的笑了笑。
“潇然，你想听我说什么呢？其实接近你是有私心的？因为苏雀与我心爱之人有些相似？还是说跟你私交甚好，于我而言也有利？”
叶潇然的呼吸突然沉重了起来，一双清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对方。
他能清楚的看见慕渊的神情，也是第一次清楚的看见他所认识的孟险的脸。
那凤眼上挑的弧度，似是有些轻嘲。
一瞬间，叶潇然不想再听下去了。
昨夜趁乱潜入牢狱内，想方设法混在其间，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了。
那个不被皇上容忍的慕渊，他真的是他所熟知的孟险吗？
叶潇然踉跄的后退了一步，奚筝视线一动，压在他脖颈上的剑身也跟着一动。
慕闲引的视线始终在两人的身上打量着，手里的红绳轻轻的握在掌心处。
他突然有一瞬间明白过来，苏雀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慕渊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酒杯里，一抬手将酒杯递到了唇边，喉结一动，毒酒顷刻间便入了肚。
“如果仅仅是因为你所说的那些，那你为何如此倾心倾力？孟险，你骗我。”
叶潇然情绪有了一瞬间的起伏，视线里慕渊的身影缓缓的倒下，他不受控的将人搀扶住。
慕渊的头枕在他的右肩上，唇角被血液染红，轻轻扯了扯。
奚筝被慕闲引喊了一声，只好将剑收了起来，推着慕闲引走了出去。
叶潇然看出了对方的有心避让，在慕闲引的身后道了声谢。
他垂眸望向脸色迅速苍白的慕渊，“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敬佩的孟兄，你不用拿那些话刺人，我不信。”
对于他而言，孟险只是孟险。
慕渊似乎被鼻腔里的血呛到了，不受控的咳了咳，而后张扬的笑了笑。
“潇然，你真傻。”
他欺瞒叶潇然是真，真心待他也是真，可他在别人眼中是残党余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能有什么好？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叶潇然，“我不用你最后的假好心，谁知道你是不是觊觎我身后的避暑山庄？现在好了，你可以在你的生意场上大杀四方，没人会是你的阻碍了。”
他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口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嗽声充斥着整个牢房。
再抬眼时，他连叶潇然的身影都看不清了。
或许他已经离开了吧，说不准出了大牢就将他抛之脑后了。
脑海里面开始不断的循环着生前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了他与阿染的初见，那双恼怒着瞪着他的眼眸，似乎就在他的眼前。
他唇角动了动，小声的呢喃着：“阿染。”
他抬手想再触摸一下那双灵动的眸子，可只抬到了一半，他身上的力气仿佛一瞬间全部被抽干了。
叶潇然只看到那只手无力的下垂，视线一移，慕渊的头歪到了一旁，双眼彻底合实了。
什么声音也没有了，之前的滴水音似乎也随着慕渊的死亡悄无声息了。
昏暗的光线下，叶潇然仍旧维持着刚才被慕渊推倒在地的样子，垂在地上的手无力的支撑着他的身体。
他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他哪里听不出他最后刻意的话语？
“孟兄，如果我是真的傻就好了。”
将你的话当真，以后全当没有你这个朋友，这样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苏雀再见到慕闲引的身影时，他身后多了些什么。
一个担架上不知是躺了什么人，被四个人稳当的抬着，上面盖了一层白布。
从白布里露出了血红的衣袖，再往下是一只苍白修长的手，随着担架的移动，无力的跟着晃了晃。
杏蕊忽的轻呼出声，“小姐，表少爷也在里面！”
苏雀这才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