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静默了片刻,容夫人放下茶杯之后才像是缓过来。
那双饱含沧桑的眸子微动,她看向容柳烟。“此事还有谁知道?”
刘姨娘与时垣弄了一个套,一人为容语霞铺平了道路,另一人得了金银财富。
多么好的一桩交易啊!
唯独困住了容柳烟的一生,硬生生的将她的女儿跟那预言绑的死死的。
临了临了被查到了又如何?若是将此事捅出去,他们整个容家又该如何自处?
“娘放心吧,他们是不会说出去的。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王爷相助,不然还真被那人得逞了。”
只是容语霞越爬越高,背后的靠山也逐渐壮大,到最后,她一定会将矛头全部对准她们娘俩,到时就麻烦了。
她握住了容夫人放在膝上的手,“娘,我们一定不能让容语霞再有回来的机会!人证我们也有,这一次,定要她再也翻不了身!”
她话语决绝,“我也不会再跟那什么预言共处了,整件事也该到头了。”
困住她多年的东西终于要摆脱了,她终于可以好好与慕弦惊在一起了。
当时她没有应下慕弦惊,就是怕日后有人会因为预言,势必要得到她,届时就算是他们走到了天涯海角,还是会提心吊胆。
她要一举除了后患!
容夫人迟迟没有开口,这让容柳烟有些奇怪。“娘,你怎么不说话?”
“烟儿,你想好了吗?娘是无所谓,可你爹那里又该怎么去说?若是因此揭穿了过往,整个容家都要完了。
皇上那里若是听到了有关的风声,你爹他该怎么办啊?”
即便她对容纪失望有之,可她从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置整个容家于死地。
容柳烟握住容夫人的手倏地一僵,而后她抬眸,怔怔的问道:“可是娘,我们若是什么都不做,你以为容语霞会就此收手吗?”
她看着容夫人,毋庸置疑的继续说着:“她会变本加厉,有了慕承衔和慕豫麟两座靠山,容家的生与死,只在她的一句话之间。
而这其中,包含了容家整整几百人口。”
她那个人为了往高处走,什么做不出来?
她连她的生母刘姨娘都能毫不犹豫的抛下,甚至不曾去轻鸿寺看过她一眼。
容家,她还在乎吗?
“烟儿,即便如此,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以一己之力让慕承衔和慕豫麟为她马首是瞻。这件事牵扯甚广,容我再仔细考虑考虑。”
容夫人似是很疲惫,抬手揉了揉眉眼。“应该还不差这几天,我们再想一想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容柳烟回云柳园的时候,云豆和紫芦还未回来。
她坐下之后,支着额角,轻轻扯了扯眉。
仔细想一想,她确实有些冲动,即便是她今日当众揭穿过往,以容语霞的手段,极有可能说她是无中生有。
已经过去很久了,贸然有一人指认当年的道士弄虚作假,会有人再相信吗?
哪怕是道士的儿子?
推门声响起,云豆和紫芦的身影出现在了容语霞的面前。
云豆一进来就发现了容柳烟面色不对,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放在了桌上,而后匆忙将紫芦往外推。
紫芦被推的一脸无奈,“云豆,我手上还有小姐的东西呢。”
“哦。”
云豆上前将东西拎了出来,“你先回去吧,我要向小姐汇报一下买了什么东西。”
又是莫须有的理由,紫芦点点头之后一个人走向了隔壁。
经过云豆这么一闹,容柳烟不好的情绪也随之退了不少。
桌上一时间被云豆堆的满满当当的,最上面摆着的是容柳烟最喜欢的那家糕点铺的糕点。
她抬手将其拿了下来,拿出一块栗子糕尝了尝。
还是老味道。
想了想,容柳烟还是问了出来。“紫芦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云豆摇摇头,“这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只跟在我身边采买,应该没有察觉。不然,她早就跟春怡楼的人传消息去了。”
她小心的瞥了一眼容柳烟,“刚一进来就发现你脸色不好,可是夫人那边说了什么?”
说着,她也跟着皱起了眉,那个容语霞还真是不安生!
容柳烟擦了擦手上的糕点残渣,嘴里的甜没了,眼睫也低垂了下去。
“娘那边说的对,是我欠佳考量,太过冲动了些许。”
“云豆。”她看向她,“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
星凝园中倒是热闹的不同寻常,叶禾一大早就将苏雀的嫁衣拿了过来,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赶上了。
苏雀一身红色嫁衣,尾部的红拖了一地,缓缓走动时,群尾上的金丝如粼粼波光般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