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咸宜观内。
下午虞玄机跟师傅讨论了一些老子经的内容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为晚上的事情做准备。
虞玄机正独自抚摸着放在琴架上的琵琶,手指碰到琴弦,叮叮咚咚的发出闷响。
抱着琵琶弹奏一些怨曲,是之前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而现在,虞玄机一点音律都不想触碰,甚至还有些想要砸碎这把自己曾经心爱至深的琵琶。
因为,这把琵琶是李亿所赠。
她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李亿那张英俊的脸庞,以及两人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虞玄机心中一紧,这个时候,除了他没有别人会来,就像前世一样。
果然,当虞玄机抬起头时,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李亿。
“你是谁?”虞玄机冷冰冰地问道。
“我是李亿啊,幼薇,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李亿走上前来,想要握住虞玄机的手,喊着虞玄机出家之前的名字。
虞玄机冷冷地甩开了他的手,“李亿,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已经把虞幼薇休了,我现在是咸宜观的道姑,我叫虞玄机,不管是虞幼薇还是虞玄机,都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李亿脸色一变,他没想到虞玄机会如此决绝。
他连忙解释道:“幼薇,我知道我错了,我当时是被我妻子逼迫,不得已才写下了休书。但是你是知道我的啊,我一直爱着你,我现在来接你回家,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虞玄机轻笑一声,“回家?你真当我还是那个无知的少女吗?你若真的爱我,就不会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我而去。现在你为了那个家世显贵的妻子休了我,托你和你妻子裴氏的福,我现在出家为道姑了,还来找我干什么?难道还能让我做你的妾室吗?还是说,让我继续当你的外室?”
李亿听了,连忙摇头,“不,幼薇,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做我的妾室。我可以和我妻子离婚,然后和你在一起。”
虞玄机心中一动,但随即又冷静下来。她知道,李亿的妻子不仅是个有权有势的女人,还背靠一个庞大的权贵家族,李亿不可能轻易地和她离婚。而且,即使他真的离婚了,她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充满争吵和欺骗的感情中去。
她抬起头,看着李亿,眼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李亿,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现在是咸宜观的道姑,我有自己的生活和责任。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放过我吧。”
说着,虞玄机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份前几天李亿刚给她的休书,甩在了李亿的脸上。
李亿看着休书上的字,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懊悔。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虞玄机,再也无法挽回她的心了。
虞玄机转过身去,不再看李亿一眼。她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决绝,但她也知道,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她不能再回头了,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个无尽的痛苦之中。
她知道,自己需要做出改变,才能摆脱前世那样的困境,才能开始崭新的生活。
李亿呆呆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虞玄机,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幼薇,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今天就这样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虞玄机仰着头,双目通红,强忍住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
“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还有,不要再叫我幼薇,我是虞玄机,咸宜观的女道士。”
李亿并没有大话,而是默默地看了一眼虞玄机,低头转身,
虞玄机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再抬头的时候,房间里只剩自己和那把依旧安静躺在琴架上的琵琶。
虞玄机觉得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失落,毕竟,刚刚离去的那个男子是自己从十四岁就跟了的状元郎,
从最初他的意气风发到两人诗文相和,再到堕入情海不能自拔,为了他爬山涉水远涉万里去过荆州,在那里发现了他原来早有妻室,自己不过是被他豢养在外的金丝雀而已,
最后两人私情被他的妻子裴氏发现,他不敢得罪妻子裴氏及其身后的权贵家族,写了一封休书给虞玄机,没等虞玄机从悲愤中清醒过来,虞玄机又被裴氏送进了咸宜观,强迫虞玄机入观修行。
在前世,从始至终,虞玄机都没有怨恨过,
只不过最后,虞玄机被裴氏到处宣扬自己是个淫妇,轻佻女诗人的名号也全部都是裴氏及其家族所传扬出去的,
而李亿呢,既没有出面阻止,更没有为虞玄机辩白一个字,只是不时到咸宜观来和虞玄机幽会,以满足自己对虞玄机肉体的渴望,
毕竟,在这个声色犬马的时代,和道姑尽鱼水之欢,也是让人遐想联翩的,
更何况还是虞玄机这样富有诗书才情深谙红尘男女之道的女道姑。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当时的虞玄机,对擅长甜言蜜语的李亿还抱有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