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之后,人更飘了,每次见到刘厂长都得嘚瑟一下。
刘厂长是一点都不想和这个老同学联系。
面子上抹不开。
可昨天顾宁找首都纺织厂碰了壁,刘厂长比顾宁还要生气,想着顾宁设计图好,他们厂吃不下,完全可以介绍给罗大福的厂子。
于是刘厂长只能捏着鼻子去和这个老同学推销顾宁了。
绝对不是被顾宁那天毫不犹豫给他买手表感动的才想咬牙帮她。
而是他这人单纯的惜才。
刘厂长自我洗脑之后,当即就换上了最体面的衣服,在招待所门口等顾宁。
招待所离着交流会的场所不远,两人走着就到了。
只是进去的时候,顾宁被拦住了。
拦住她的人正是昨天的金桂花。
顾宁一副受惊的样子,连忙躲到了刘厂长身后去了。
她声音刻意提高了一些:“金奶奶,您还是要我那个破陶罐子是吗?这我不能给您。”
刘厂长忙说:“哎,你这老太太,难道还想撒泼?”
“保安——保安——”
刘厂长直接喊了保安。
一时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金桂花连忙四处看,没瞧见他们纺织厂的陈厂长,这才松了口气。
昨天金桂花刚从医院回来,就被厂长训斥了一顿。
陈厂长看上了顾宁的旗袍设计图。
金桂花浑然不在意:“什么?!要请顾宁来我们纺织厂当设计师?啥也不做,画两笔一个月就给三十?”
“干啥废那事儿,厂长,您要是看上了那旗袍样式,直接找厂里熟练的女工按照样式来做,肯定能做得比她设计的还好。”
然后金桂花就被骂了。
什么不尊重人,私心太重,为了个人恩怨破坏厂子的利益……
就差把金桂花给撤职了。
金桂花是机械厂的老员工,而且今年也五十了,再等两年,就能光荣退休,等着领高额退休金,退休后,在大院里脸上也有光。
可现在,陈厂长竟然当中斥责她,听那意思,要是不妥善解决,她这车间主任的位置都不保。
金桂花心中暗骂,她不是不知道,纺织厂指着首钢的机械车间改良厂里的机械,那想法还是顾宁她亲爹想出来的。
可,顾钧也没多关心这个女儿啊。
金桂花心里骂骂咧咧,但到底是担心自己的职位不保。
要真被处分降级,往后每月退休工资都得跟着一起降,一年可就不少钱了!
金桂花只能捏着鼻子过来找顾宁合作了。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金桂花只觉得丢死个人,昨天她把顾宁贬得一文不值,还因为古董罐子,不少人都听说了这事儿。
才一天过去,她一个车间主任,主动过来找顾宁合作,竟然还被人防贼似的防。
金桂花没什么好气,对顾宁说:“你那旗袍的设计图,我们决定买了,愿意的话,就二十块钱吧。”
顾宁没立马同意。
她正准备和梧城纺织厂谈合作,梧城应该能做这种高端一点的裙子。
而且她也不想让金桂花得了好处。
金桂花一看她摇头就来气:“嘿,你说你这,难不成二十还嫌少?”
“我们厂长是看在顾厂长的面子上,才买你这图纸,而且你一个乡下丫头,懂什么设计,别是从哪里偷来的吧,我看原来如竹在的时候就喜欢琢磨这个。”
顾宁声音不大,但很坚定:“你一开口就是污蔑,没有证据就给我扣帽子,作为首都纺织厂的车间主任,你真的有能力管好一个车间么?还是与你亲近的就提拔,不会讨好人的,就打压?”
“有你这样的领导,我不敢与你们合作。”
不少人都堵在门口看着。
金桂花一下子慌了神,这帽子扣得太大了。
就是她们厂里的几个女工看向她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金桂花还想再说什么,保安已经来了。
金桂花直接被赶出了场馆。
这下,北边几个省的纺织厂,都知道首都纺织厂有个上不的台面的车间主任,开口就是污蔑人。
金桂花这回丢人丢大了。
她站在场馆门口,脸色也白了,不等她反驳顾宁就已经离开,她这下百口莫辩,没完成厂长交代的任务不说,还丢了这么大个人。
她这车间主任也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
另一边,顾宁则是和刘厂长一起来到了展厅后面的小房间里面。
后头有不少小房间,每间里面都有沙发和办公桌,供过来交流的员工开会休息。
她跟着刘厂长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办公室,门上的牌子写着梧城纺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