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训义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关于张执象的那些故事,说书先生这些年不厌其烦讲的“登闻鼓”,并没有夸大其词,国师厉害,不光是修为,更在智慧。
安南还是那个安南,其他条件都没有变,但在张执象的处理下,就全然不同。
行云流水,就如同庖丁解牛一样。
高训义已经被折服,当即不再有任何异议,他与黎维宁去安排发钱的事,张执象则牵着苍珠继续逛着升龙城。
无错
方才一直在旁边听,没有插嘴的苍珠问道:“师傅,发钱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
张执象笑了笑,他明白苍珠在担忧什么,升龙城是安南人的首都,这些天又没有禁止出入,不管是以前的余孽也好,还是后来渗透的间谍也好。
总是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暗流涌动,随时“起义”的。
“发钱嘛,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与耕地不同,耕地珍贵,但耕地是不能动的,没有强有力的力量庇护,老百姓们拿到田契了,内心也会不安,觉得这田不是自己能守住的。”
“所以,他们对均田免赋的印象并不直接。”
“可钱呢?”
“有了钱,何处不能享福?空口无凭的数额,人们没有感觉,甚至于一箱箱宝钞摆在那里,都缺乏冲击。”
“可一车车金银堆在街上呢?”
“再告诉百姓们,每个人都有份,每人都可以拿到二十两银子的时候,他们会如何?”
“哪怕钱还没发出去,他们会觉得,那钱,就是他们自己的。”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把这钱抢走!”
“在升龙城内预谋的那些人,是否有高人难说,但至少能看出这笔钱一发,升龙城内,就没有他们造反的基础了。”
“他们必然要阻止我们发钱,这也就直接把他们推向了百姓的对立面。”
“要引起众怒咯~~”
张执象说的轻描澹写,手中还抛着几颗石子,就好似抛着银块一样,又好似一位渔叟,正抛着鱼饵,等鱼儿咬钩。
“师傅太厉害了!!”
苍珠发出由衷的崇拜,张执象只是轻轻一笑,说道:“这便是屠龙术的应用,一切事物,我们能看透本质的时候,无论是破局还是布局,都是降维打击。”
“要超脱阴谋、阳谋这些谋略的层面,直达力量的本质。”
“如此便可以不变应万变。”
“阳明先生说的‘吾心不动,随机而动’,就是这个意思。”
苍珠认真的点点头,表示已经铭记在心,女孩灵气十足,说道:“相比于师傅的法术,这屠龙术要更加厉害哩!”
……
……
“你研究过张执象吗?”
宣化城内,洪觉山向阮淦问道,他虽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郑检已经进入升龙城寻找万行大师,一切都准备妥当。
可他依旧有些不安。
阮淦答道:“听说他在舟山拿了武道大会的冠军,战力已经处于当世一流了,便是青龙榜上的大宗师,也可一战。”
“如今看来,他法术杀人,又不怕气运反噬。”
“万行大师对付他会不会有意外?”
洪觉山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只看到了张执象的修为,都忽略了十年前他护送登闻鼓上京的事,那个时候他可没有什么修为力量……”
“我并不认为十年后的张执象比十年前还不如。”
“张执象的谋略万万不可小觑。”
阮淦不解:“任何计谋都需要依托力量来实施吧?我们大军高歌勐进,高训义如今只敢在升龙城周边五十里活动,已经形成了围困之势。”
“黎丕带领大军在清化府也连翻获胜,很快就能攻下清化府。”
“就大局而言,张执象还能凭空翻盘不成?”
洪觉山没有说话,但心头的那股担忧如何也挥之不去,他仔细梳理着脉络,想找到自己有没有遗落,他忽然想起什么。
从桌桉上找到清化府的军报,来回看了好几遍,问道:“黎丕真的快打下清化府了?”
阮淦说道:“这还有假不成?他都派兵北上,与我们合力组建包围圈,封锁升龙城的南方呢。”
洪觉山沉声问道:“黎丕派了多少人?”
阮淦理所当然的说道:“一千人啊,清化府还没有攻下,阮淦总不能派大部队过来吧?”
洪觉山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情况有问题,黎丕在隐瞒实情!清化府没那么好的局面,黎丕甚至陷入了苦战!”
“我们起义是整个安南范围的。”
“包括莫登庸的残余势力都投靠了我们,在南部地区又不是只有黎丕带去的那一万人,应该从清化府到升华府,一路无数人起义才对!”
“黎丕手里现在应该至少有五万人,还乡团这种辅兵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他却只派了一千人北上支援。”
“倘若不是黎丕想要在清化府自立为王,那就是战事焦灼,甚至是黎丕不利,陷入了苦战当中!”
“明军在清化府还有底牌!”
洪觉山自认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