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历朝历代。
大秦的制度构架有着极其明显的特色,它会给人一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感觉,再配合商君书的弱民思想……
哦,有些人搞错了,百姓其实也分辨不出来。
商鞅的弱民本质在于,让民无法集合起来,拥有力量对抗君王,这时候百姓就会误会,这是君王要削弱自己啊,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百姓哪里能威胁到君王,商鞅这里的“民”,指的是那些有爵位的人!
你得先立功,有爵位,才能是商鞅要注意的民!
普通百姓,庶人,连活着都费劲,君王还要去弱你?闲着没事做呢。好好看看1级爵位的“公士”,什么是公士?国之公民!
这,才是民。
在你成为民之前,秦朝的制度是竭力保护的,限制民的权力,就是对庶人的保护,法律的严明,就是对规则的维护,越是透明的规则,对庶人就越有利。
至于仗打完了,没有军功可立了,怎么升迁?
没关系。
商鞅还鼓励农桑,每年都有“生产标兵”,会免徭役、口赋,累计多个生产标兵,也能够凭借功劳升级到公士。
官吏工作优异,也能升迁。
发明创造,更是大功劳,同样可以升迁,而且不比军功慢。
这,还是大秦战时体制的情况,只要战争结束,就可以改为生产体制,将重心偏转到生产生就可以了。
至于统一之后的大秦没有改?
那才多少年。
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建国之初,那么多基础工程要做,制度革新需要改变,战争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明朝建立,朱元章花了二十多年,都还没办完呢。
秦始皇十一年时间,办得完?
这些事情,至少需要一代人,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可是……朱元章有三十年,秦始皇却没有。
在大秦的这套制度之下。
始皇帝以一人之势,拉着整个文明阔步向前,在这样的一个帝王统治之下,他麾下的帝国众生,没有一人是特殊的。
这个国家,只有王和民,无论是公民还是庶民,有区别,但对于他来说,无区别。
这是恒古未有的集权。
给人的感觉就是偌大的秦国就像是一个鸟笼被始皇帝提在手中,他一个人,一手提笼,一手按剑,走在漆黑的迷雾当中……
哪怕是隔了一千八百年,在场的所有人同样感受到了始皇帝的威势。
心中的惊季让呼吸都不敢放肆……
“这就是始皇帝吗?”
不知道谁先呢喃了一句,然后纷纷开始大口呼吸,呼吸着这属于大明的空气,呼吸着这一刻还属于自己的自由和轻松……
耿橘没有在辩驳什么秦制不可持久了。
他满头大汗的退了一步,粗重的呼吸着,庆幸着那位帝王已经死去,庆幸着那位帝王死得够早,没有让大秦延续下去。
然而。
聪明的人,有余力想其他事情的人,再看向墨教,特别是看向钜子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是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忌惮。
不会再有始皇帝了,但是会有一群信奉秦制的疯子……
钜子没有在意他们眼神的变化,没有在意他们的恐惧,他只可怜那些民夫的迷茫,这些民夫们不懂,只有大秦的制度之下,他们才能得到平等,才能过上最好的生活。
因为,那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平等。
因为,只有在秦制之下,社会文明才能踏步向前,在保证平等的情况下,整个社会的财富越多,他们就能分配到越多。
而不是像今天这样。
自汉以来,将近两千年了,百姓的生活……一成不变。
没有理会其他人,钜子看向张执象,再次问道:“现在你还觉得,是需要人心驾驭制度,而非制度驯服人心吗?”
张执象沉默了一下,说道:“只有始皇帝才能驾驭秦制。”
这句话直指核心。
是的,从古至今,只有始皇帝能够完美的驾驭秦制,换了任何一个驾驭不了的,这整套体系就会歪解变味。
耿橘担忧的并无道理。
功爵制之下,整个社会以功劳来论资源,一旦腐坏,功劳得不到正确的对待,就会迅速崩塌,宛如雪崩一样,一个偌大的帝国,从巅峰到灭亡,仅需……三年。
秦朝为什么会亡?
仅仅是因为赵高和胡亥吗?仅仅是因为没有立扶苏吗?可立了扶苏又能做什么?扶苏当的起这个国吗?
他为了保大秦不崩溃,唯一能做的,就是……恢复分封。
哪怕是汉高祖刘邦,他再仰慕始皇,能做的也只是悄悄的学习秦制罢了。
至于胡亥、赵高。
胡亥有什么错?历史记载,胡亥继位的时候是二十一岁,可实际上,他继位的时候只有十二岁罢了,司马迁有时候黑秦挺过分的。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做什么?这是秦朝继承人的锅吗?赵高拥立胡亥,还把他兄弟姐妹全部杀光,让他成了孤家寡人,他能做什么?
至于子婴。
那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