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晚上十点,此时正是亨利酒店人最多的时候。
陈沉和白狗藏在酒店停车场的阴影里,胸前背着大大的双肩包,而双肩包里,则是他们早就已经用玻璃瓶分装好的汽油混合燃烧剂。
他们在等待着石大凯的信号,一旦对方确认铝热弹已经放置完毕,他们就会立刻开始在停车场散布引火物,制造出一场足以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大火。
这一项工作,陈沉本来是打算去雇赌狗来做的,但经过仔细思考,他发现这种直接的“破坏性工作”,交到那些不可靠的赌狗手里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与其去赌他们有没有胆子、能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还不如自己亲自下场,在布置完毕后立刻撤离。
毕竟,停车场周围的安保相对于亨利酒店主体来说要弱的多,周围也没有高墙和护栏阻挡,他们完全可以在泼洒燃料之后从容撤出停车场,然后在远离酒店的位置用遥控装置点火。
这很安全,唯一相对困难的点,就在于不能被零星的保安发现异常。
不过,哪怕是这一点,其实都不算什么大问题。
因为这里毕竟不是澳门,停车场管理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规范,在角落里,陈沉甚至看到了几个赌光了钱的赌狗躺在别人的保姆车下睡觉。
同样的,远处的安保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他们工资不高,看守停车场又收不到客人的小费,去要求他们有什么“工作积极性”,属实就是有点为难人了。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陈沉两人的行动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们顺利地完成了对停车场环境的勘察,顺利地找好了点火路线,顺利地确定了风向、燃烧范围,并完成了一次模拟撤离。
按照模拟情况显示,从泼洒到撤离再到最后点火,他们甚至只需要两分钟时间。
全部准备就绪,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静静地等待。
为了掩盖身份,陈沉也跟赌狗一样在垃圾箱翻找着垃圾,但很显然,这里的每一个垃圾桶都是有主的,他还没来得及把东西从垃圾桶里拿出来,就立刻受到了呵斥驱赶。
看着那人来势汹汹的样子,陈沉是识趣地快步离开,安保听到动静看了他们一眼,但却根本动都没有动一下。
这些人的警惕性,比陈沉预想中的还要差得多。
这也就意味着,今天的行动,几乎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
重新找到角落坐下,陈沉拿出了手机,再一次分别向石大凯和白狗确认情况。
在亨利酒店的赌场里放风侦查、监视两个赌狗动向的石大凯那边一切顺利,他确认赌狗已经开好房间上了楼,行李没有受到任何搜查。
而白狗那边,则是确定了他自己的点火路线。
“我这边总共是有10台车左右,全部都可以覆盖。”
“附近还有少量装饰性的灌木,我也往里面扔一瓶,感觉应该能烧起来”
“另外,我看到停车场侧面的,建筑工地上有很多塑料建材,烧起来火势应该会很大。”
“我留两瓶备用,如果停车场烧不起来,就找机会烧工地。”
“团长,思路可以吗?”
“没问题,开始设置吧。”
陈沉果断回答。
随后,他挂断电话站起身,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汽油,悄悄地拧开瓶盖,放在了自己的脚下。
只要石大凯那边反馈赌狗离开房间,他们就会立刻开始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亨利酒店内仍然是人声鼎沸,他们丝毫都意识不到,这个凝聚了无数财富与罪恶的地方,很快就要迎来一场灭顶之灾。
陈沉忍不住去想,面对这样的事情,这些赌狗到底是兴奋,还是惋惜?
他们也许会获得“向狗庄复仇的快感”,但更多的,也许是一种.失去了唯一翻身机会的遗憾吧?
毕竟,无论怎么去骂狗庄,只要把筹码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上桌的。
因为在他们心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天选之子,哪怕狗庄再黑,只要运气够好、只要机会到来,都还可以翻身。
否则,那两个赌狗,怎么会在听说“有干扰器”之后,毫不犹豫地决定要继续去赌呢?
1万美金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如果能好好干,哪怕负债累累,也足够很多人重新起家了.
可实际上,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让人悲哀,却又让人愤怒。
但,陈沉没有时间去为他们停留。
因为,他的电话已经响起,石大凯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老四啊,我这边妥当了,你们赶紧动起来吧。”
“好,我们来了。”
陈沉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玻璃瓶,随后,他以不会引起安保注意的最快的速度,开始在停车场内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