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二管事,脸上正挂着一抹谄媚的笑。
“郡主见谅,小人从小就不识字,这才挪错了牌位。”
兰幺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既然自己都承认了,那就简单明了多了。
“送官。”
王二管家:???
他预想了一万种扯皮的方法,都能怼得她兰幺哑口无言。
也不过是罚点月钱,挨几下板子的事儿,夫人定会加倍补偿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得了“送官”两个字。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中发虚,官府衙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求救着看向兰淼夫人。
可还没等兰淼夫人作出反应,又听到兰幺下了新的指令。
“其余家仆,罚一年月钱,杖二十……三十……四十……。”
听到兰幺开始慢悠悠的计数,家仆们立马意识到,若领罚得越晚,挨的板子就越多。
哪里还敢多作犹豫,一个个的连滚带爬的就冲去院中认罚。
兰淼夫人也终于说话了,“下人们做了错事,自是该罚,但送官,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
“大公主之事,事关国法,想必,父亲也不愿落人口实吧?”
兰仁义被点,心中又是一惊。
如果今日只有府里的人也就罢了,可偏偏卫国公和世子都在。
往小了说,这不过是家仆做错了事。
但若往大了说,这就是不敬皇族,是要被判流放的的大罪。
真是倒霉催了。
原本,溪儿傍上了熙贵妃这条大腿,他是反对的。
他寒门出身,没有家世根底,能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曾经做过驸马爷。
但他也野心勃勃,相信终有一日,能登上丞相之位。
只不过,他一直很警觉,此时时机未到,局势不明,不应参与任何的党派之争。
而熙贵妃想要膝下的七皇子,夺得太子之位的野心,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若是成功了,自然皆大欢喜。
但若是失败了,掉不掉脑袋都还两说,但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如今,自己俨然已经上了这条大船,他也只能顺应着做打算。
所以,他务必要掌握好分寸,保证能从中全身而退的同时,还要获得巨大的利处。
可千防万防,谁会想到,还是这么快就生了事。
若是被卫国公拿住了把柄,哪怕是再小的事,将来都能害得自己功亏一篑,脑袋分家。
他又侧目看了一眼一旁的大管事。
见后者表情穆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想想也是,反正这儿子又不是他亲生的。
当初王燕仗着有夫人撑腰,死乞白赖的要嫁给大管事。
还设计害得大管事真正的心上人一家,承受着巨大的流言蜚语,而不得不离开都城。
从此,大管事便沉闷如斯。
那么,这王二管事,舍就舍了吧。
反正夫人向来是懂我的,一定能体谅我的决定。
想罢,兰仁义咬了咬牙,沉声道,“送官。”
王二管事这下彻底吓飞了魂,一旁的王燕嬷嬷也朝着兰淼夫人就是扑跪求救。
小满挽起袖口,就要去拿他,无奈力气有些压不住。
一旁的欣然看不过去,直接上手,像拎小鸡仔似的,单手就将王二管事提去了衙门。
兰幺悠哉悠哉的将大公主的牌位,重新摆在了祠堂的正中间。
然后挑声说道,“那就不打扰你们的祭祖了。”
看着兰幺翩然离去的背影,卫国公亦是生出了旁的思量。
作为四大家之首,对阶级之分、高低贵贱的重视程度,唯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在他看来,趁机丢弃大公主牌位这件事,简直是无知至极。
本来,长姐要自己认一介寒门之女作义女,他就已是诸多排斥了。
看来,是得递消息进宫,有些事情,需要提醒一下长姐。
蠢人的确容易拿捏,但也更容易坏事。
认亲仪式,顺利结束。
毕竟双方各怀目的,一拍即合,走一个流程而已。
这夜,兰溪陪着兰淼夫人说话。
只见兰淼夫人一改白日里沉稳厉害的大女人形象,哭哭啼啼的向兰溪倾诉着。
兰溪轻声安慰道,“父亲是要做大事之人,本就不会在意院里的这些小事。”
“那他也不在意我吗?”
“怎么可能呢,他现在一定是内疚极了。”
兰淼夫人将信将疑着。
兰溪继续做着分析,“这种时候,母亲若表现得越能忍下委屈,就越会惹得父亲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