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场的看台上,兰幺观看着飞羽营的演习。
这还仅仅是冰山一角,却足以叫她大受震撼,心潮澎湃。
回想乱世之时,所谓战争,就是互相扔冷兵器的一个过程。
若成功击中目标,百万性命,顷刻间化作乌有。
即便是在空中被拦截,恐怖的辐射,也将肆意破坏着万物生灵。
而此时,这种最原始的军事智谋,以及每一位士兵们的高超作战、高效配合,实在叫人深感敬佩。
想必,任何一位大番国人,看到眼前的演习之时,都会坚信,大番国能抵御一切外来的侵略。
黄教头亦是非常满意,发出了豪爽的笑声。
“等到了万军节,叫那些南蛮子看到了,岂不是要当场将他们吓个半死?”
兰幺浅惊了一下。
小说中关于南疆上贡的剧情,看来是直接提前了一年啊。
接着,又听到黄教头叹了一口气。
“要是北境的寒邦子,也能这么轻松对付,那该有多好。”
大番国一直崇尚以和平兴国,但寒武国,还有西面四国,一心只想着如何掠夺,却偏偏又骁勇善战。
而即将北上的贺殇,却神情自若,毫不担忧。
“我祖母说了,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
黄教头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也曾在北境军营待过一阵,深知这便是贺家人的性子。
只道是贺家的意志,必将继续传承下去,心中随即生起了一股欣慰。
矮矮小小的江云月,刚刚好可以从看台边上,伸出一颗头来,也一脸的惊喜和震撼。
她又指着飞羽阵的阵型中心,最是威武的那位弓箭手。
“郡主姐姐,以后存儿弟弟,便会站在那个位置上,对吗?”
“什么,存儿弟弟?”
兰幺实在忍不住想笑。
可江云月却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他虽然看着比我大,但他没我聪明、没我成熟、没我知事,他还说了,有许多事情要向我请教,那他唤我一声姐姐,有何不妥吗?”
哦,那没事了,你们开心就好。
可不知为何,黄小仙的面上,却是与大家的神采奕奕,截然相反的,更甚是满脸的愁容。
她有好几次想拉黄教头到一旁说话,但都被黄教头无视了,把她搞得像是油锅里的蚂蚱。
直到演习结束,这才强行拉走了他。
而听完黄小仙的话,黄教头也同样变得愁容满面。
原来,方才黄小仙路过了议事篷,碰巧偷听到了兰溪和常兵爷的对话。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只我一人偷听到,能有什么证据。”
“那就不好办了,如果就这样指认,轻轻松松就能找到借口糊弄过去。”
“不如找郡主,就连她训的马儿,都能一脚踹死一个寒武国探子,那她肯定能想到办法。”
黄教头面上一愣。
他虽听说了不少关于郡主的传闻,说她沾染佛缘,凡能见其画者,皆可大彻大悟,之类云云。
但说穿了,这些不过是高门贵女之间的琐事。
至于马儿踹死探子,更是汗血宝马自己做出来的事儿,与她郡主有何关系。
可再观黄小仙这一脸的崇拜之色,莫不成,还真把她当做万事万能的活神仙了?
“这里是兵营,个个都是把头提在裤腰带上过活的老辣之人,郡主再怎么也是一个闺阁女子,怎可能对付得了?”
“爹,这次,你只管信我,反正,你也没有别的办法。”
黄教头一时哑然。
也不等他答复,黄小仙已经去向兰幺见礼了。
飞羽营主篷内。
兰幺高坐于主将之位上,捻动着手中的白玉念珠,啪嗒作响。
她的眸中盛着一股凛冽的寒意,像是对眼前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又像是若有人敢扰了她的雅兴,便只剩死路一条。
贺殇、黄教头、黄小仙坐于左侧,右侧也来了不少营中武官。
江云月则是因为年纪太小,不适合在此,被带到新兵营看三皇子练箭了。
常兵爷被押了上来,满脸的愠怒,甩了甩膀子,也不打算行礼。
“堂堂飞羽营,何时轮到一介女子坐镇?”
兰幺深知,兵营有兵营的规矩,兵营以外的出身、官职、功绩,在这里统统没用。
“事关我二妹妹的清誉,理应由我问话。”
常兵爷听了这句话,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心中只道是,既然只是为了这件小事,那便不严重了。
“是,今日溪妹妹来见我了,来给我送了些吃食,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