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生听了这话,本是气急了的。
但转念一想,又暗自庆幸不是为了王氏祖上的事,反而就不怎么生气了。
于是,只在鼻尖发出了一道冷哼声。
可一旁的黄先生哪里知道这些,想着自己竟被一介无知嬷嬷戏弄,瞬时就咬牙切齿了起来。
“哪里来的老婆子,怕不是得了什么疯病吧!”
兰幺是无所谓这些的,反正都得死。
倒是王二小姐很是气不过,一掌拍响了桌面。
“原本敬你是宗祠中人,唤你一声先生,但这里是镇国公府,轮不到你放肆!兰嬷嬷是府上的尊贵客人,请你放尊重一些!”
可黄先生却是气笑了。
“你,镇国公府,乃至我整个王氏大族,最大的耻辱,你有什么资格,代表镇国公府说话?”
若是往常,一旦被人说成大龄剩女,王二小姐都会摆出一脸的苦相,只能憋屈的受着。
但眼下,她的心底,已经得了一股力气,让她能对着黄先生一通嗤之以鼻。
“呵呵,就是你这般的普信男太多了,以后,多的是女子,不屑成婚!”
骂完,只见王二小姐的眼眸里,闪烁着痛快的光芒,嘴角泛起了一抹得意之色。
但更多的,是女子刚烈不屈、不容侵犯的自尊心。
兰幺看着,心中略爽。
只道是,孺子可教也。
正位之上的嫣姨娘,亦是没能想到,自己满腔坚信着的,能驱魔逐鬼的兰嬷嬷,竟是在利用自己。
她气得想要开口骂人。
可正欲发力,小腹处便传来了一阵撕裂的疼痛,随即又蔫儿气了。
只能有气无力的挤出几个字。
“兰嬷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幺依旧淡然的说着话。
“不急,人还没有到齐。”
话音刚落,王富平便走进了主屋,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今日的模样,和昨日、也和往昔,是全然不同的。
他的身子挺拔如松柏,举手投足之间,是谦谦有礼的气度,而眉宇处透露着的沉稳而威严,又叫人再不得轻视他半分。
还有身上穿着的那一袭青色丝绸的长袍,绣以精致繁复的云纹,尽显世家风范,凭添了几分贵族老爷的气度。
在场众人,无一不为此感到震惊。
他的声音中,亦是恢复了曾几何时的满腔自信。
“是我有事,要寻三位先生来。”
“哦哦。”吴先生忙的回过神来,问着所为何事。
“我放弃认领‘镇国公’的头衔,以及府中的家主身份,实则,是受到了嫣姨娘的威胁。”
此话一出,众人面上的震惊之色,又更重了几分。
“近日,我痛定思痛,深觉自己不应再继续这般怯懦下去,所以,还请宗祠为我做主!”
“嫣姨娘如何威胁你了?”
只见王富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方才缓缓道出。
“我的妻子,是十二年前,花容村逃出来的麻风病患。”
温润的声音,反而成了一道晴空霹雳,直叫人猝不及防。
尤其是嫣姨娘。
原本以为,有了那封遗书在手,可以肆意拿捏他王富平。
可没想到的是,竟让他这般无所谓的直言坦白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嫣姨娘忙的给赵先生使眼色。
而赵先生,则是回了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眼神。
另一边,三位先生也明白了,王富平当时说什么都不肯认下头衔的原因。
“若是出现麻……麻风病病患,是要上报朝堂的。”
王富平点了点头。
“我已经上报了,相信用不多久,朝堂便会派人下来处理,我也会全力配合。”
“你就不怕……”
要知道,十二年前,火烧花容村的黑烟,他们在都城里,都是看在眼里,骇在心里的。
“我相信,我的妻子会得到很好的治疗。”
王富平又将话题,拉回到了正事上。
“为了镇国公府,也为了王氏大族的名誉声望、长久利益着想,镇国公的头衔,定是不能落到庶出子的头上。”
关于这一点,王氏宗祠上下,本就是举双手赞同的。
要不是此前王富平说什么都不肯认下,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局面。
不过眼下,心结已解,威胁已除,一切自当各归各位,各追各责了。
可赵先生怎么可能同意。
“吴先生,我认为此事不妥。”
他强忍着嘴角上的阵阵剧痛,赶紧出声,誓必稳住现状。
要知道,他之所以愿意帮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