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后,夜灵犀又琢磨了一会儿红杏的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对方应该是从柳妃娘娘宫中过来的,心想莫非是那慕容世子看上了她二姐姐所以让人过去走动走动?
琢磨了会儿后,她将视线投向窗纱上晃动的树影,不一会儿便有了困意,眼皮往下垂了垂,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公主,公主?”有人在轻声喊她,声音越来越清晰,“公主快醒醒,要不时辰来不及了……”
时辰?什么时辰?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脸茫然的神色,下一刻看见两张眼熟的脸,又觉得有点儿陌生,像是太久没见过所以印象有点生疏了。等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后,面色陡然一惊,那是禾禾和铃铛的脸,但已褪去稚嫩,变得成熟稳重,这是两人十年后的样子。
她怔愣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看着铜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惊慌夹杂着恐惧席卷而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又回去了!难道她没有重生,一切只是一场梦?
不对!她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没摔死……不可能!
是梦,肯定是梦,快醒醒.
“公主别急,奴才这就为公主梳洗,肯定能赶得上吉时。”
吉时?什么吉时?
铜镜中忽然出现一抹鲜艳的红色,她陡然回头,看见两人手上端着的凤冠霞帔,吓得尖叫一声。
躺在床上的人刷地坐起身,原来是一场梦。
下一刻,耳朵边再次传来两声熟悉的公主,夜灵犀立刻抬起手看了看,顿时松了口气,再看见禾禾和铃铛两张略带稚嫩的脸蛋,她这才放下心。
“公主是不是做噩梦了,这额头上都出冷汗了。”禾禾拿帕子轻轻给夜灵犀擦汗,忧愁地皱着秀气的眉头。
铃铛端来一杯茶给夜灵犀喝了一口压压惊,又好奇问道:“公主梦见什么了?”
梦见自己要出嫁了,夜灵犀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你别问了,再叫公主想起来,万一晚上再梦见了呢。”
听见禾禾这句忧心的话,夜灵犀又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
翌日,夜灵犀特意避开赵策,一眼都不往他那边看,赵策觉得莫名其妙兼十分郁闷,想来想去能猜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心里更加郁闷了,他昨天又不是故意的……他越想越气,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声音还特别响亮,然后就被徐夫子点名站起来听课。
上午放学的钟声一响,赵策便盯上了那个乌黑的丸子头,等徐夫子背着手缓慢地离开后,他立刻冲了过去,像是要去跟人干一架,还没张口,人就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扭头就追,然后就碰到了一块拦路石。
偏偏这拦路石他还打不过。
见那个乌黑的丸子头躲在宴斐身后,赵策气得嚷嚷道,“昨天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抬手一指苏时质问道,“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又在背后说人坏话?”
“又不关苏哥哥的事。”夜灵犀乌黑的丸子头从宴斐身后冒出来一点点。
“那你躲着我干嘛,我做什么了?”赵策盯着那点乌黑的丸子头问道。
“你自己干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宴斐道。
赵策气得又嚷嚷道:“我干什么了,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本世子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洛锦绣—”宴斐一记冷冽的眼神扫过去,赵策哼地一扭头,“瞪我干什么,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怕人说吗。”
夜灵犀有点头疼,从宴斐身后走出来,看了一眼赵策,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貌似胜过千言万语,赵策有点心慌,内心忐忑,如坐针毡……见三人一块走了,他扭头回了书房,连饭也不吃了。金耀也跟着回了书房,过了会儿又出来了。
下午,赵策不见了踪影。徐夫子问起人去哪儿了,金耀回答说赵策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夜灵犀心情有点复杂。
放学后,她一个人默默走了。
看着那略显忧郁的小小背影,宴斐以为是因为赵策的事,心里酸了一下,拉着苏时往练武场练箭去了。
沿着一条鹅卵石小路走着走着,一阵微风拂过,耳边传来沙沙的竹叶声响,夜灵犀抬头一看,前面便是幽竹馆。
想起昨日梦蝶之论,她心想或许自己也是只蝴蝶吧,不知误入了谁的梦境,是自己的,还是蝴蝶,还是别人的……
人,真的能重活一世吗?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自己死后的幻想罢了,听到的,看到的,不过是幻象罢了……
她深陷在这种“怀疑一切否定一切”的消极情绪中,好似一切都变得徒劳无功,一切不过是一场作茧自缚的梦罢了。
“公主,您在看什么呢?”铃铛好奇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