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该受弹劾?咱家二郎比他晏七郎比起来,都算正经人了……”
雁二郎没发疯。
他并不是冲动性子,兵法讲究“谋定而后动”,大事当前沉得住气。
京城不缺美人。他什么没见识过?他雁翼行要的不是应小满的美人皮相,他要她的眼里只看着他,心里只想着他。他要小娘子干干净净的一颗真心。
这颗真心从晏七郎手里抢来……加倍带劲儿。
懒散声线里带笑,从大堂传去楼上。
“七郎,听到没有?‘公器私用’。光天化日闹得这么大,如何收拾啊。上回被你算计一场,我跪了半个月祠堂。这回轮到你触霉头,也不知要跪你晏家祠堂多久。哎,我都替你犯愁。”
应小满:?
早在众豪奴在外头嚷嚷时,她就出了阁子,和晏容时并肩站在二楼木栏杆边。
越听越不对,清澈眸子里带出几分困惑。
“你做错事了么?要被家里罚了么?”
晏容时温言安抚:“不会。”
雁
二郎在楼下听得清楚,大笑起来。
“小满,别听你身边这位嘴硬,我跟你解释。”
“上回我当街闹出的事,只是‘私德不修’,无关朝堂公务。就被一帮子言官追着弹劾,丢了禁军官职。今天你身边这位,逞勇斗狠,公器私用,取大理寺封条查封酒楼。小满,知不知道朝廷官员摊上了‘公器私用’四个字,后果会怎样?”
应小满的肩头细微紧绷二分。
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七郎会丢官么?
不等雁二郎说完,她轻轻扯了下身侧郎君:“我看窗户还没封完,赶紧叫你下属官员撤了。”
晏容时八风不动,淡定听着雁家豪奴们在外头嚷嚷一气,说的还是那句:
“我无事。”
“当真无事?”雁二郎斜睨着楼上一对璧人并肩私语的亲密姿态。
心底无端升起燥热,他伸手又把衣襟拉开几分。“事情越闹越大,总归倒霉的不是我。”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几名襕袍打扮的士子对着倒塌的欢门大声议论。
雁二郎纨绔名声传遍京城,为个小娘子打砸酒楼不以为怪;众人纷纷议论起动用职权、查封酒楼的长乐巷晏家七郎。
有不怕事的年轻士子站在人群前头:“岂有此理!”
“我若是御史,当即弹劾了这位大理寺晏少卿。”
议论声传入酒楼,晏容时漫不在意听了几句,像是想起什么,转头叮嘱应小满:
“无需担心阿织,隋淼早已送她回家了。至于你自己,在人群散去之前,切莫当众现身。众目睽睽,积毁销骨,你的名声要紧。等众人离去后,我调一辆车送你回家。”
应小满急了。
她自己被人议论两句有什么关系!她马上就要出京,以后不见得回来了。
但七郎可是在京城土生土长,家族根系扎在京城土地,轻易挪不动窝的人。
七郎的名声若在京城毁尽了,那才叫“积毁销骨”!
“你怎么不担心你自己呢?”应小满着急的时候压不住情绪。嗓音也没压住,清脆喊了一句,引得楼下的雁二郎笑了声,她又急又气,眼眶一下子发红了。
她还要喊第二句,晏容时却轻扯她一下,把她带去边上红漆廊柱后。
借着红漆大柱的遮挡,他抬起手,指节压在自己唇上,做出个“嘘”的姿势。
应小满瞬间闭上了嘴。
晏容时悄声说:“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还记得刚才抓的死士?一个活口,两个重伤。有这二人在,便是我的护身符。”
“……”应小满半信半疑,心底的不安散去七分,但不能完全散尽。眼前这位哄人的本事,她是见识过许多次的。
澄澈眸子上下打量,隐含怀疑:“你别骗我。”
“早和你说过,除了性命攸关的关键时刻,其他事都不骗你。性命攸关的时刻……茶肆画像那晚已经过了。”
晏容时叹了声,抬起手来:“
以后再不会骗你。我们可以拉钩。”
“茶肆画像那晚”……
当时应小满只觉得气恼万分。此刻回想起来,心情却复杂得仿佛翻倒了五味瓶。
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于她来说极陌生的滋味。
半晌只说了句:“小孩儿才信拉钩钩。”
想拍掉面前拉钩的手,不知怎么地,自己的手反倒被攥了过去。
被这么一场打岔,刚才又急又气的情绪倒是无影无踪。
门外跑进来一个禁军汉子,绕过大堂的雁二郎,蹬蹬蹬直上二楼,压低嗓音回禀:
“方掌柜回返了。”
“此人老奸巨猾,换了身衣裳混在人群中,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