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的晌午,太阳依旧火辣,阿杜被叔叔叫来果园,帮忙打板栗。果园在一排楼房后面的山坡上,中间隔着一条小水沟沟,旁边是别人的菜园子,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得到后面的果园。果子成熟的季节,很多附近的人都跑来果园里捡板栗。叔叔犯难了,如果这些人只是说捡来吃倒无所谓,可很多人都拿着大口袋,有的人不自觉,一捡几十斤。叔叔忙不过来,喊不过来,所以把阿杜叫过来帮忙,边打果边喊。上一个承包这片果园的老板,就是因为招架不住捡果子的人,才低价出售这个果园。
一上午的成绩,阿杜和叔叔差不多打了20棵树的果子。叔叔装完车先走了,让阿杜先守一会儿,防止有人中午跑来捡果子。虽说是快到农历八月,可还是浑身湿透了衣服,阿杜找了一个大树坐了下来,那树林子比较稀,虽说是坐在树阴处可地温还是很高,不一会儿感觉头晕恶心,喝了口水瞅了瞅附近,大大小小几十个坟头,这些坟有些年头了,因为离街上比较近,附近很多去世的人都会选在这个位置,久而久之像墓园一样,有新墓也有老墓,那些清明没有挂飘(pⅰao)子就是没有后人了,而挂有飘子有新土的就是刚埋不久的。
实在是头晕的厉害,估计是有些中暑。阿杜靠在树边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突然有个人摇了摇下衣服,睁开眼一看,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带着一个白色的帽子,还戴着口罩,手里面拿着一个红提袋子。阿杜打量了一下,一看就是捡果子的。于是说道,你是来捡果子的吧?这片果园有人承包了,不能捡的,你要是吃的话,我给你装一些。女孩儿笑了一下,说道,我只捡一点,顺手指了一下不远处一个没人打理的坟头,我只拉那坟头上面掉板栗,你看行吗?阿杜瞅了一眼那个地方,确实有之前打掉在上面还没有捡完带壳的板栗,其实也不多,也就几十个果子。阿杜又瞅了瞅那女孩儿,这回看的仔细一些,虽说看不见全脸,可看得出女孩儿面色姣好,皮肤很白,穿着红色的裙子。阿杜结结巴巴回了一句,你捡吧,对了,那个果子刺多,小心刺到手。女子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向那个坟头,弯腰捡起了板栗,奇怪她没有带夹子,也没有带钳子,直接用手拿着那个带刺的果子直接装到袋子里面。阿杜琢磨着去找个夹子给她用,刚站起来,一阵风吹过来。树林里面哗哗的响,一丝凉意瞬间感觉浑身舒服。树上的成熟的果子也随着风吹掉落,女子捡果子的地方也落下了不少,阿杜连忙叫了一声,小心果子砸头,板栗这玩意儿外壳都是长满长长的刺,砸在头上,脸上,轻者肿痛,重者要进重症监护室。可红衣女子并没有在意,只是弯着腰不停的在捡。
估计是她害羞吧,阿杜见女子未回话,也未多说什么,拿着夹子上去帮忙捡。本该是三两下子捡完的地方,可一阵一阵的风吹来,捡完又落下,于是就不停的捡,可奇怪的是,那个口袋似乎装不满。阿杜也没有管那么多,和女孩儿搭讪道,你是附近的人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嗯,我就住在对面的楼上。女孩儿怔了一下,回答道我也是这的人,好久没出来了,透透气。哦,这样子呀,可我没见过你呀,阿杜又问道。女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阿杜瞅了瞅,然后继续弯腰捡着果子。
阿杜,阿杜,吃饭了,这大中午的你咋还在捡果子,赶紧过来吃饭。阿杜顺着声音转过身,望见是叔叔送饭来了,正要对女孩儿说些什么,可人呢?人呢?这女子咋不见了,莫不是怕被叔叔骂来捡果子,赶紧跑了。望着地上未捡完的果子,阿杜摇摇头,可惜呀没有要到女孩儿的微信。转眼间叔叔已经过来了,把饭递到阿杜的手上,顺便问了一句,你拿着夹子,果子都捡到哪里去了?口袋都不拿一个。叔,刚刚有个年轻的女孩,说要吃板栗,然后我给他捡几个,可你一来他就马上跑掉了,对了,你认不认识?叔叔愣了一下,不会吧?我刚才来没有看到人,就看到你一个人在那里转着圈儿在那捡,我也奇怪呢。你一边捡嘴里面还在说着什么?阿杜没有吭声,又瞅了下那土堆,绕到土堆的侧面,发现有块碑,可时间久远,碑上的字已经看不清了。赶紧吃饭,下午还有不少果子要打,叔叔朝阿杜叫道,缓过神来,三两口就把饭吃光了。可想起刚才的事,不会是做梦吧?阿杜吃完饭自喃道。
下午的活儿依旧很重,一直干到5点多。这回装了满满两车,依旧叔叔在前面先走。果园的路走的很慢,再加上车子满载。挂的一档可依旧走的很吃力。落日的余光很漂亮,虽然辛苦了一天,可这会浑身放松了不少。当车子拐上路口的时候,突然后车镜子里面,又看见了那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子在弯着腰捡着栗子,阿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里只有一个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