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魏清明紧张的面容,谢琅令奶娘将孩子抱下去,等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
“为母已经死了,如今在世的是我的一缕魂魄。”说着牵着魏清明的手,魏清明感到一股冰凉凉的寒意,但接着又温暖了起来,“该消散时自会消散,你不必为我挂怀。”
“清明,你这两年过得日子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会让所有算计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谢琅本就不是什么仁慈之辈,她占有魏长宁的身体无非就是觉得她这副身体不错。
虽然是尸体,但也有可取之处。
通过这几句对话,谢琅已经接受魏清明这个女儿了。
既然是她的女儿。
那身为母亲,为女儿报仇,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娘。”魏清明神情哽咽,心中似有千言万语。
却不知该从何讲起,直接扑进魏琅的怀抱,在魏琅怀里哭泣,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谢琅只是轻拍魏清明的背,让魏清明鼻子一酸。
良久后,才离开谢琅的怀抱,说道。
“娘,女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竟让夫君如此厌弃我,还想让我一尸两命。”
提到司浩荡,魏清明泪如雨下,那是她的夫君啊,是和她携手一生的人啊,可是他却违背曾经的誓言,居然一心想要她死。
“女儿侍奉婆婆,一举一动都顺着她的心意。婆婆生气愠怒,女儿也不敢反驳。可不管女儿如何尽孝,婆婆都不会给我一个好脸色,女儿只得更加小心侍奉。”
“自古以来夫为妻纲,为讨夫君喜欢,女儿也处处顺着他,夫君向女儿讨要嫁妆,女儿也给他了。可不管女儿怎么做,夫君眼里根本没有女儿,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明明女儿自认为做了一个媳妇、贤妻该做的事情。可在他们眼里,女儿就是个讨人嫌的毒妇。”
“母亲,你告诉我,是女儿错了吗?”
魏清明越说越激动,她是郡主,在嫁人前她享受万般荣华。
嫁人后却要小心翼翼孝敬公婆,体谅夫君,很多委屈都得自己受。
可她又不能说出来,母亲在朝辛苦,她不能给母亲添乱,让母亲担心。
只能在外强颜欢笑,给足了承恩侯面子。
在母亲走后,她生活越加艰难,她以为是她哪里做的不好。
可到了最后一刻,司浩荡想要害她性命时她想通了。
对方就是一心想要自己死,自己不管做得再好,也无法让对方满足。
可这是为什么啊!
“你错了,大错特错。”
谢琅在魏清明惊诧的目光下说道:“你是谁?孤之女,大魏的新阳郡主,陛下的侄女,皇亲国戚。”
“你身后站着是孤,是陛下,是魏家皇室。你无须看承恩侯府一家的脸色,是他们要看你的脸色啊!”
“孝敬婆母没错,但那老妇一心磋磨你,你就应该明白她不值得你孝敬。反当治那老妇不敬郡主的大罪。”
“寻常女子嫁了人或许为夫家所钳制。你是郡主,若你不满,直接掀了棋盘便是,谅那承恩侯也不敢说半点不是。”
“可你却太柔,反被那贼人算计,落得差点一尸两命的下场。”
谢琅很难理解明明一手好牌最后却打成烂牌的结果。
不过她也明白,造成这个结果并不都是魏清明的错。
原主魏长宁也有问题,自己为镇国公主,参政议政,而将女儿落在一边,任由宫中的嬷嬷照顾。
平时又放纵魏清明,总以为魏清明能够在她的庇佑下安稳一世。
说到底,魏长宁对魏清明有爱,但不够爱,她更喜欢自己的事业。
不然几年下来,不可能没有发现女儿的异常。
“母亲,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承恩侯是我夫君,是我的天;老夫人是我婆婆,是我的长辈;若我不敬夫君,就是颠覆纲常,不敬婆母,则是不孝……”
“可母亲你说的也对,我是郡主,论身份地位在他们之上,不应该受他们磋磨……”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礼法说为人妻者要待夫如天,孝顺公婆……可我做到了,他们却要害我性命……”
“母亲,我想问,礼法,真的对了吗?”
魏清明眼中尽是迷茫,如果礼法是对的话,那她依照礼法去做,为何会落得差点一尸两命的下场?
如果礼法是错的话,为什么要有礼法?
礼法的存在有什么必要性?
“先不谈礼法的对错与否。”谢琅笑着问道:“我问你,礼法是谁制定的,维护的又是谁的利益?”
魏清明陷入了沉思,考虑了半晌才说:“是古代先贤定的。”
“好。”谢琅站了起来,在床榻边缘一边踱步一边看着魏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