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为什么两国和平的重任,要落在你一个弱小的女子身上?”
谢琅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个华丽宫装的妇人抱着自己痛哭,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哭到哽咽之时,宫女给她递了一方手帕,妇人接过擦拭自己的眼泪,但泪水越擦越多,如何也止不住。
谢琅此时抬起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场景,宽阔的殿宇,精致的屏风,鎏金的宫墙。
殿中站满了人,除了站在身后和大殿两侧服侍的宫女,还有大殿中心穿着朝服的大臣。
“我的儿啊,北荒路途遥远,此去一别,你我母女可是再也不会相见了。”妇人含泪地看着谢琅,她知道今日一别,恐怕此生再也不复相见,想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
颤颤巍巍地抚过谢琅的脸:“可是,这就是命啊!你要怨,就怨你身为女人,要怨就怨你身在这个冷酷无情的皇家,要怨就怨你是楚国的公主,楚国打了败仗,需要你去维系两国的和平。我的儿啊,这就是命啊,是我们女人的命啊!”
“太后娘娘,时候不早了,公主该启程了。”丞相张河面带笑意,眼神中没有同情,没有无奈,只有庆幸和事不关己。
这次的和亲,正是他先行提议的。
其他臣子也附和张河的话,话里的意思就是在说让谢琅为了两国和平,赶紧上路。
谢琅此时从太后的怀里挣开,站了起身,大红色嫁衣上绣着金丝凤凰,凤冠上的流苏微微晃动。
她站起身之后,气质也发生变化,整个人锋芒毕露,丞相张河诧异了一下,不过他并不觉得谢琅和亲的事实会发生变化:“公主大义,为楚国前去和亲,实在是令我等敬佩。不过现在时间已晚,再不出发,恐怕要来不及了。”
谢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将手放在了头顶的凤冠上,‘撕拉’一声,凤冠掉落,花钿委地。
全场震惊,在场的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向谢琅。
“无忧公主,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张河的语气轻颤了起来,和亲的仪仗已经准备好了,满朝文武也在皇城门口等着,现在和亲公主居然把凤冠也扯了下来,这耽误了时间,他可担当不起啊。
“还不赶紧,为你们殿下重新梳妆。”张河立即让宫女为谢琅重新梳妆。
然后再对着谢琅说道:“殿下,我知道你有怨言,但和亲一事已成定局,无人可以更改,还请殿下顾全大局,以楚国的社稷为重,肩负起和亲的重任。”
宫女颤颤巍巍地捡起被谢琅扔在地上的凤冠,打算要为谢琅重新梳妆,谢琅抬了抬手,而后在众人的惊骇之下,走到了张河的面前:“我为何要以大局为重,楚国的江山,与我何干?楚国的存亡,又与我何干?”
张河等朝臣脸色变得难看,太后也惊讶地朝谢琅望了过去。
原主楚兰蕤,楚国的公主,封号无忧,寓意一生无忧。
当今的皇帝是楚兰蕤的兄长楚熊,北荒强势来犯,楚国连连战败,被北荒连夺了几座城池,楚熊为让北荒撤兵,便采取了丞相张河的建议,嫁一个公主过去。
先帝的一众公主中,有的已经嫁人,有的年纪太小,只有楚兰蕤最适合,君臣一合计,就做出了楚兰蕤和亲的决定。
楚兰蕤是太后唯一的女儿,自然不舍得让楚兰蕤嫁过去,但群臣以大义裹挟,太后就算一百个不愿,也只能含泪送女儿过去。
谢琅穿来的时间节点,正是楚兰蕤出嫁的时候。
“公主殿下,你是楚国的公主,享受了十多年的锦衣玉食,也享受了国民的爱戴。现在到了楚国需要公主的时候,还请公主为了楚国的百姓,为了两国不再起干戈,前往北荒……和亲。”张河一番话说得是大义凛然,理所当然。
“呵呵……”谢琅轻笑了一声,对着张河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去和亲,两国就能不再起兵戈,楚国也就能安然无恙。”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