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墨再次睁开眼醒来时,入眼的是朴素而淡雅的房间。缓慢起身下床,打量了下屋子的陈设。
正午的阳光丝丝缕缕地散落在灰白色的房间内,屋子中央放置着一套棕褐色的梨木桌椅,屋内檀香氤氲流转。黎墨想起自己沉睡时听到的那道醇厚空明的沙哑声,平淡的语调充满着慈悲:“小沐晴回来了,把皇孙殿下安置在西边的禅房吧······”听着僧人与那臭丫头的对话,迷迷糊糊的自己就睡了过去。所以现在这是在了缘寺,但为何他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黎墨满心的疑问,苦于现在无人解答。自己只好穿戴整齐出去看看。推开门,黎墨的看到的就是一个高瘦的老和尚,披着暗黄色袈裟,垂首低眉,沉静地端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手里的沉香木佛珠一轮一轮地轻捻着,面前石桌上摆放着下到一半的棋局旁边是正在冒着白雾的茶水。和尚对面是个正伏在桌上睡着了的小姑娘,小姑娘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长眸安静地闭着,鸦羽般的睫毛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乌黑的发丝铺散在肩上随着呼吸起伏。
明亮光线穿透过两人身后的豫章树,树影落在一老一小的身上,呈现出一幅与世隔绝的和谐安宁的画面,让人不愿去破坏。
“皇孙殿下,醒了。就过来坐坐吧,你体内的毒虽然解了但仍需好好调养。”老和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淡淡地凝望着黎墨。黎墨从对方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威压,仿佛自己在此人面前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带给自己这种感觉。黎墨不自觉地双目微眯,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对方。
“皇孙殿下不必如此警惕,贫僧法号无念,若殿下还有印象,可记得贫僧曾在你三岁时送过你一枚菩提子作为生辰礼。”了缘寺无念大师的名号在这大陆上恐怕无人不知,只因无念曾预言过三次并且他的两次预言都惊动了世人。
第一次他向世人预言北朝龙脉不稳,气运仅存60年。果不其然60年不多不少北朝国被兄弟国北凌吞并。自此大州实现了四国鼎立的局面;第二次预言西晋国与南陌国的战争会被一位女子化解,两年后逍遥峰弟子沈梦蓆下山解决了两国因水源争斗的问题;第三则预言是自己三岁时无念大师出现在晟国国都向皇爷爷说:此子虽福自天来,事不需求。但天道异常,望其心若菩提,勘破迷局。同时送给了自己一枚菩提子。
皇爷爷和父王追问他这是好还是坏时,无念大师只说“冥冥之中,命运犹存,仍有时机明来。”就离开了。没想到今日自己能在此处见到真人,黎墨心中疑惑更甚了,在上一世无念大师早早地就圆寂了。自己更是从未与之见过面。
“贫僧知道殿下有许多疑惑,不妨坐下来该说的贫僧一定照实相告。殿下也不必担忧太子,太子有真龙天子之气相护不会轻易死去。并且我已叫人传信给皇上,相信来接殿下的人已经在路上了。”黎墨收敛心神,缓步上前恭敬地行了礼,正襟危坐。
无念从容地递上茶,示意黎墨品尝。待黎墨接过茶杯后才开始徐徐述说:“贫僧昨日观天象得知殿下会遭此劫难,因此让沐晴去解救殿下。至于为何,殿下以后会知道的。贫僧也确实如殿下所想将不久后离去。但心中有未了之事,所以想托付于殿下。”沐晴是清舒用的化名,只是为了日后不给玉清宫麻烦。
黎墨深沉地注视着无念大师,听着他坦然地讲述自己的要求,心中有些复杂。无念大师丝毫不在意黎墨的打量,只是淡淡地开口:“殿下不必担忧,贫僧没有害殿下之心。殿下是这世间命途最后走向的关键,贫僧只希望殿下尽快成长起来。贫僧所托之事亦不会让殿下为难。”
黎墨沉默半晌便道:“无念大师想必知道自己是谁,可否告知。大师所托之事请讲,看我是否能做到。”
“殿下的身世乃是天机,贫僧不能妄言,望殿下海涵。贫僧有一小友未经世事,如今来俗世游玩。贫僧命不久矣,放不下她。因此希望殿下能看顾一二,待她玩够了会自行离开。殿下不必担忧会惹上麻烦。”无念大师说着看了一眼正酣睡的小姑娘。
黎墨随着无念大师的目光看到了趴着的小姑娘身上,面露怀疑地询问:“这个丫头就是昨天救我之人吗,大师想要托付的不会也是她吧。”
无念大师戏谑一笑,缓缓地点头。黎墨得到肯定的回答,心情复杂了起来,久久地瞪着这个睡意正浓的臭丫头。心里恨恨道:原来是你,几次三番调戏自己。真好!想到自己那一路的遭遇。黎墨邪魅一笑。清舒梦中觉得后脑勺一冷,皱了皱眉头,换个姿势继续睡。
“大师的要求我答应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救命恩人。”最后一句话黎墨说得可谓咬牙切齿。
“那便谢过殿下了,即如此殿下就带着小沐晴下山吧,来接殿下的人已经到山脚下了。殿下只需沿着走廊走,会有人带你们离开的。”无念起身,慈爱地看着这两个小家伙,无奈地摇摇头,希望这两个小家伙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美好,毕竟以后只剩下痛苦了。提步离开。
黎墨看着大师离去有些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