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忍不住朝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那个男人的背影,和赵启好像。
声音,也像。
“来,小心点,慢点走。”男人小心翼翼扶着身旁的孕妇,声音柔得能滴水。
跟赵启又有些不同,他从来不会这么温柔。
江宁不自觉跟了上去,心里像是钻进去了一股凉风,期待又害怕。
为什么会有一丝期待,江宁没有细想。
但她害怕如今平静的生活真的是自己编织的一场美梦,害怕林知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远处那俩人很亲密,男人一直牵着她的手,让她小心。
女人说有个单子忘了拿,两人又重新回到妇产科。
江宁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俩人很快出来,女人笑得一脸幸福。
两手轻轻抚着肚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又十分满足,仿佛她身上怀揣着的和身旁挽着的就是她的全世界。
而身旁的那个男人,也同样幸福。
俩人挺般配,宛若一幅画。
那个男人,就是赵启。
那个一大早就出门,说要去出差的赵启。
“哎哟,老公,他踢我。”
“宝宝乖,妈妈很辛苦,你可不要折腾妈咪哟。”
“老公,宝宝饿了。”
“我的公主想吃什么?老公都满足你们。”
公主?
江宁的脑子里不自主闪过一些画面。
生日时,爸爸将一个白天鹅蛋糕放下,兴致勃勃从背后掏出一个水晶皇冠戴在她头上。
“公主,生日快乐。”
她嘟着小嘴不高兴,嫌太重,嫌弃水晶不是她最爱的粉色。
“哟,我们的公主不高兴了。爸爸答应你,下次一定给你买粉色皇冠。”
妈妈打趣道:“你就宠她吧,宠得无法无天,看将来哪个人敢娶她。”
爸爸不理会妈妈的调侃,说:“我的公主,我自然要宠。不要别人喜欢,我们的公主喜欢就行。来,乖乖,咱们先许愿。”
公主终于开怀大笑,在爸爸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曾经,江宁也是公主,是爸爸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也是奶奶膝下的公主。
谈恋爱的时候,赵启也说:“我们宁宁,将来就是我们赵家的公主。”
才三年,他的誓言就如同泡沫,消失在时光里。
操持家务,伺候公婆,伺候老公。
三年来,日夜无休,他何曾还记得她是公主?
女人肚子少说也有七个月了。
也就是说,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这一年来,赵启隔三差五出差,几乎很少回家。全年在家里待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还以加班为由睡在书房。
而她,则乖巧地在家里尽心尽力伺候,看他工作劳累,还半夜送炖品,劝他早点休息。
他也曾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画最美好华丽的饼。
“等我忙完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这句话,一直说了三年。
他忙了三年,而她也安安心心乖巧地等了三年。
江宁没有追上去问个所以然,没有意义了,证据摆在眼前。
她没有太多的难过,仿佛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连接着她和赵家的那唯一的一丝牵绊,如今终于不复存在。
她恨吗?自然是恨的。
恨自己这么久才看清他,明明是个渣男,她就当宝贝一样,呵护了三年。
三年做牛做马的生活,都是为了曾经他对她的好,给她带来的暖。
都结束了。
“听医生的,保持心情舒畅。”江宁抹干眼泪,扯出一个笑脸。
她不会像网上那些捉奸的人那样,冲上去厮打。男人变心了,就好比一摊屎,除了甩开,难不成还要去涂抹到身上?
她做不到。
她觉得恶心。
手机又开始震动。
婆婆刘梅打来的。
看到这个名字,她心里还是不受控般像被塞入一大捆湿棉花,那股压抑窒息感撑得她整个人快要爆炸。
深呼吸两次,电话接通。
“小宁,我们家的规矩你是不是忘了?出门在外超过两个小时要打报告,家人的电话要在三秒之内接听。
这些,你是不是都忘了?”
“你奶奶说你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将来一定会伺候好老公、孝顺公婆,你就是这样孝顺的?”
“都这个点了还不回来做午饭,是等着我给你做是不是?启儿快回来了,你这个做妻子的倒好,人影都瞧不见,反了天了。”
“半个小时之内回来,午饭后将家规抄写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