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声了,默默摇头。
他又成了哑巴,这让许天很有挫败感,出了审讯室,她不由吐槽:“书上说反社会人格的罪犯比普通罪犯更有表达欲,会详细讲述自己犯下的罪行,毫无悔改之意。他们还喜欢搜集受害者的东西作为纪念,也许会隐瞒这些纪念品或者藏尸地,但他们会很乐意跟人炫耀战果,怎么这个范大州跟书上的不一样呢。”
宁越总觉得许天熟练又沉稳,还心思缜密总有新发现,听到这话才确定她是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新人。
他不由笑道:“尽信书不如无书,书上的知识也是前人总结的经验,还有很多奇葩没被发现,等着咱们去总结经验。”
许天还挺喜欢他这个说法,“好吧!现在怎么办?再去审范小康?”
范小康也还在装傻,他拿起许天出示的检验报告,居然想折飞机。
许天劈手夺过来,把那个核磁共振片子推过去,“拿这玩意叠吧。”
“叠不动!”范小康好像真得很喜欢跟女性|交流,只往许天这边看,根本不理会宁越。
“不是重度智障吗?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叠不动?”
范小康马上垂下眼眸,好像被吓到了,“你也觉得我是傻子?我……我以为你跟他们不一样。”
许天既然已经知道他在装了,再看到他这样子,感觉十分无语。
宁越道:“范小康,我们已经知道你智商恢复的大概时间,你不想说说你的感受吗?是一下子拨云见日,脑子好使了?还是慢慢发现自己的感知恢复,越来越聪明?”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范小康对宁越语气很不好。
转过头他又对许天笑笑:“我不是智障,只是反应有些慢而已,我们接着聊啊,上次你说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许天看着他的笑容,想到范家夫妇,不免有些怀疑,难不成范厂长媳妇对范小康还不错?所以他才对女性有好感?还是说单纯只是他长大了,荷尔蒙作祟?
“你爸跟你妈是怎么去世的?那天范大州不在吗?”
范小康眼神天真懵懂,不像装出来的,“我爸妈躺在那里不动了,怎么推都不动,我哥他上夜班呢。”
“记得倒是很清楚嘛。在他们去世前,你挨过打吗?”
“没有,不是打的!不是!我自己摔的!真的!”
范小康又慌张起来,坚持说身上的伤都是自己造成的,跟范大州没关系。
问了一圈,范小康还是什么都不交代,此时就是宁越都有些气馁,这两兄弟心理素质可真不错。
他干脆也顺着范小康说:“哦,你自己打的?那你自己用头往墙上撞过没有?这片子上显示你有脑瘤,而且受外力自己破裂,你能活命都是万幸。”
范小康眼神闪烁,显然他在听着,可就是装听不懂,好像非要把这个智障演下去。
许天懒得看他装疯卖傻,她有些气闷,正想跟宁越说一声,她再去把昨天晚上搜集的证据检查一遍,婴儿尸骨还得做个详细报告出来,也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可起身时她突然看到范小康正用眼角余光看那张核磁共振片子,她心里一动。
当初他脑瘤破裂时,可能以为自己是打通了任督一脉,或者老天爷心疼他受苦,在帮他,可现在知道智力障碍是脑瘤作祟,他能不在意吗?
知道自己生过病,还是得了瘤子,脑袋里还有可能复发的病灶,谁能淡定?
一般情况下,恶性肿瘤就是癌症,癌症在大部分人眼里就是绝症,纺织厂大院去年就有个肺癌去世的老人,为此大院里还掀起过一阵戒烟潮。
没准范小康在哪里听说过,他肯定也会害怕吧。
许天灵机一动,她不急着走了:“小康,你知道什么叫病灶吗?”
她说着指了指那张片子,“这个阴影就是病灶,它就像地里的韭菜,割掉一茬还会接着长,有些长得慢些,你可能感觉不到,有些长得快,病人马上又会得病,甚至会比上一次更严重。”
范小康愣住,他转头盯着那张片子,可还是装出一副痴傻样子,“我得病了吗?怎么治?今天那几个人是医生?他们总围着我转,是要给我治病,他们会给我打针吗?”
宁越跟许天很有默契,见范小康这么问,就确定他怕了,马上道:“对啊,那几位都是人民医院很权威的医生,可问题是你的状况跟他们的诊断不一样啊,你的两次智力测试结果也不太一样。你说这种情况,他们怎么帮你治呢?”
范小康皱眉,终于给了宁越个正眼。
他看看宁越,伸手指那个阴影,还用指甲扣着,“把这个韭菜挖出来就不长了。”
宁越含笑看着他,“你是说动手术吗?”
范小康马上点头,眼神里难得有几分晴明的正色。
宁越往后一靠:“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我没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