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听淮安王一个只知道打仗的大老粗竟然还学了笛子,兴致来了便让淮安王表演一段。
淮安王从下人那儿接过笛子,摆起架势就吹奏起来,到底是初学者,不敌宫里专门培养的乐师,但好歹笛声流畅,并无磕磕绊绊的断音,勉强能入耳。
淮安王也不容易,皇帝就意思意思表扬两句,赏赐了些东西。
但淮安王的目的并没有达到,只见他身子一转,向在女眷桌席上坐着的安华说道,“本王听说,徐将军的夫人还未嫁人时,也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一直没有缘分得以一见,今日借着皇上寿宴的机会,不知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一听夫人的琴音?”
安华脸上带着礼仪性的微笑,心里在骂娘,好家伙,把皇上都抬出来了,她要是不接这个茬,岂不就是说她这个将军夫人在看不起皇帝,而她这个将军夫人不给皇帝面子,徐奇略也讨不了好。
安华只能站起身来,微微欠了欠身,谦虚的说,“淮安王过誉了,臣妇只是略懂一二,连小有所成都算不上,淮安王把臣妇抬的这么高,到时弹出来入不了诸位的耳,岂不就成了臣妇的罪过。”
淮安王说,“无妨,夫人不必过谦,音律自然有人欣赏,有人厌弃,夫人不弹奏一曲又怎能知道能不能入得了诸位的耳?”
“正好本王最近在研究音律,得了一把上好的琴,不如就请夫人来试试本王这把琴到底是不是真如卖琴的人说的那般好。”
淮安王笑的很是爽朗,好像真的只是在和安华探讨音律的事儿,就是不知这爽朗笑容的背后藏着多少奸诈。
京城中才女众多,原主在众位才女之间属实算不得出挑,就是普通贵女的水平,基本上只要有点权势和闲钱的,家里都会这么培养女儿。
原主的水平就和安华说的一样,只是略通一二,无论哪样都不精,更是和后宫专心钻研音律的妃嫔们比不了。
现在淮安王非要让她在皇帝的寿宴上弹奏,又自己给她提供了一把琴,岂不是挖好了坑等着她跳,这琴上一定有古怪!
淮安王提的建议只要不过分,皇上通常都会答应,以显示他对淮安王的看中,向众臣表达着他绝对不会薄待了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人,于是皇帝也跟着说两句,说想听听安华的琴。
宴席上的安父安母一看事情有点不对头,有心起身想给安华说两句话,但皇帝都够张嘴了,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眼带担忧的看着安华,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重,他们还是了解的。
皇上同意,淮安王更加肆无忌惮,一招手,自有下人抬着一张古琴上来,摆好了就等着安华过去。
宴会厅中的人神色各异,也有不少人都等着看安华的笑话,安华低头掩下自己嘴角的笑容,琴棋书画这四样淮安王可真是会挑,正好撞在她的枪口上,其他三种她也还凑合,但最厉害的当然数琴,正好让这些人领略一下,就是不知些人能不能承受得住。
安华冲着皇上行了一礼,“那臣妇便献丑了。”
皇上说了一句,“娱乐而已,夫人莫要太过在意,夫人又不是宫廷里的乐师,大家开心了就好。”
这样就算安华一会儿出错,也算保全了她的颜面。
安华对着淮安王点头示意,她嘴角带着的那抹笑让淮安王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但台子已经搭好了,就等着安华上去唱戏,他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
安华缓步走到古琴旁的凳子坐好,素手轻抚琴弦,流畅舒缓的琴音点点流出,琴声优美动听,扣人心弦,一声一声,仿佛在给人的心灵做一个按,摩,让某部分的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也有一部分的人面露痛苦的神色,不由得捂住耳朵,想阻挡这声音灌入进来,但这一声一声无孔不入,直奔他们的脑袋深处里钻,听起来像是厉鬼尖叫,像是两个铁器互相摩擦,又像刀剑相击,每一个音符都是在对他们进行异常痛苦的刑法,让他们异常的难受!
淮安王就是这痛苦的人中之一,但他要面子,强撑着自己面不改色,可握着折扇已经爆出青筋的手和仅仅抿起的嘴角早就暴露了他的真实感受。
皇帝也是痛苦的人之一,但他看着底下的大臣不少都露出享受的神色,他便不敢让自己变脸,生怕别人以为他这个皇帝不懂得欣赏音乐,不然怎么那么多人都很喜欢听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到安华弹奏完了一曲,皇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赶紧喝了一杯酒压惊,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看着在场众人有不少还沉醉在安华的琴声中,没有回过神来,他就只能给安华一堆赏赐,僵硬着笑脸夸赞几句,“朕还从未听过夫人的这般琴生,真是叫人好生难忘。”
能不难忘吗?这听过一回,估计等到他死这声音都会在他的坟头上飘着!
有人好不容易从安华的琴声中回过神来,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不曾想徐夫人的琴声竟然如此美妙!老夫可真是三生有幸,竟能一听徐夫人的琴音!”
说话这个人是当朝丞相,白胡子一大把了还活跃在朝堂上,深得皇帝信任,他说的话,皇帝还是很给面子的,便又跟着很不走心的夸赞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