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郑律,我替我老板谢谢您。”郑斯南道过谢后放下电话,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
别看她刚才这里打电话、那里打电话,说话又果断又狠厉,其实心里怕得厉害,只能用那种气势撑着才不露怯。
现在放松下来,那种又慌又怕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这个郑律师行不行啊?”
“要不要让唐老板知道啊?”
伍多多倒了杯热水给郑斯南,眼神怯怯地看着她。
证据是她传出去的,她心里比郑斯南更慌、更怕。
“不行也得行,否则我把这个录音寄到律师协会,他破罐子破摔地找到沈雄飞去起诉我们,那样的话,他顶多丢了律师的工作,唐老板面临的就是坐牢的风险,怎么都不合算。”
郑斯南一脸紧张地说道:
“我赌郑律怕朱维光坏了大同律所的名声,所以会出手管这事儿。但他们是同伙,要是他们一起出手把我和老板搞进去呢?如果律师协会有他们的人、这份录音带根本就会回到他们手上呢?”
“……很有可能。”伍多多小声说道。
“这件事和老板说也没用,他没有律师方面的资源。其它势力也只限于江城,手伸不到上海那边去。”郑斯南用手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在桌前的空地处来回地转了几个圈后,定定地站在伍多多面前:“但还是得提醒他,如果找沈雄飞索赔,两边都讨不了好去。”
“但不索赔的话,白白被他整得多花这五六十万,唐老板也不会甘心吧?”伍多多小声说道:“咱们老板可不是那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人。他非得把牙齿再吐到对手的脸上去才行。”
“那也得先自保。”郑斯南当然知道唐麻子的个性,但伍多多手写字条的事不能说、沈雄飞被逼急了会反咬一口的事不能不说。
郑斯南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果断地拿起电话给唐麻子打了过去:“老板,上海大同律所那边,我们撤消合作后,沈雄飞和他们有联系。我们和货运公司的合同细纠起来有虚假交易的嫌疑,但他们不会从这个点切入。”
“会抓住我们没有出口资质这一点来放大是吧。”唐麻子了然地说道。
“……是。”郑斯南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唐麻子什么都知道。
“对不起老板,我不该贸然去找律师,把事情搞砸了。”郑斯南低声道歉。
“我来处理,你盯着伦敦那边的收货。”唐麻子的声音还是淡淡的。
但郑斯南觉得那种淡是接受任何结果的淡,而不是胸有成竹。
“你怕唐老板开了我。”看着郑斯南又害怕、又认错的样子,伍多多又委屈又难过,对她大声说道。
“我怕他整你。”郑斯南如实说道。
“要是那个律师给沈雄飞看了,沈雄飞在和老板谈判的时候说出来……老板会怪你的。”伍多多心里害怕,但她自己绝没有勇气去和唐麻子坦白。
“这件事……就算没有传真件,只要朱维光起了心要整我,就会去联系沈雄飞、就会知道全部事实,结果是一样的。”郑斯南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看着伍多多说道:“既然结果是一样的,我们没必要把自己置于风险中。”
“斯南,是我太蠢了,居然把老板的秘密写下来交给别人。”伍多多要被自己蠢哭了。
“两个城市的政策和外贸步子原本就不同,这事在舒临安眼里都不叫事,他自己都经手过这样的案例。”郑斯南摇头叹息:“谁知道那个沈雄飞会搞出这么多事、谁又知道做律师的人真的会衣冠禽兽。”
“唉呀,上学的时候看剧,总以为是编剧为了制造冲突和反差才这样写。谁知道戏剧来源于现实。”郑斯南说着又在手背上重重拍了两下,努力打掉朱维光摸她时遗留下来的恶心感觉。
“是啊……在那么高级的写字楼、穿那么高级的西装,有模有样的,怎么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伍多多嘟哝一句,瞪着眼说道:“要是我在,我当场给他两耳光。”
“怯。”郑斯南突然说道。
“啊?”伍多多不理解。
“在他们眼里,我这江城码头过去的小丫头就是个乡里伢。光这我就矮人一头,加上写字楼、西装、律师的牌面,都是压人的东西。所以在那种地方见他们就会怯呀。”郑斯南轻声说道:“也好,现在知道了,高楼大厦和胡同小巷都可能会有流氓;什么律师、经理的,也是会打嗝放屁的普通人。”
“以后再见,就不怯了。”郑斯南轻哼着说道。
听她说打嗝放屁,刚刚还想哭的伍多多又忍不住笑了。
“不急了,急也急不出结果来。”郑斯南拍拍伍多多的肩膀,咧嘴笑笑说道:“我帮你盘帐的时候看到你的库位规划图了,做得漂亮。”
“我计算着老板生意能越做越大,我这图能帮他多塞一些货,省去再租仓库或者加急周转的费用,他能给我涨点儿工资。”伍多多叹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