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慧芸的教养,她没有说出这句泼妇一般的话来,但她的表情,她的眉眼,甚至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透露着这个信息——
匪夷所思,荒谬!
二管事也觉得许梦筱有些狮子大开口,他当然不能任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否则以后她天天跟过来,岂不是要一步步的得寸进尺。
这么想着,二管事越发觉得这才符合许梦筱的性格!
不能让她得逞,绝对不能被她骑在头上撒野!
“许三东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们芸娘可是我们兰心绣坊的招牌,她的绣技可不是你大姐能比的,所以不仅不能给到这么高的价钱,拉她来比较确实有些不自量力。”
李慧芸蠕动了下唇瓣,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没说,好似默认了这点。
尤其这之后,二管事又如数家珍一样,把许灵燕做的那些绣活都安在她的头上。
“芸娘的名气,已经红及整个洛城,若非她为人低调谦虚,不像三东家这般喜欢出头,名声未必会比三东家差!”
“简直胡说八道!”许灵燕怒了,说她,她还没那么大反应,这么说筱筱,简直就跟踩到她的尾巴一样,从未有过的词严厉色。
“筱筱做了什么,你们又做了什么?别说芸娘,就是你十个二管事,都比不上一个她,你们为洛城争光了吗?你们在陛下面前获得封赏了吗?你们给洛城挣来了好处,让洛城被陛下看见了吗?这可都是洛城官员大人们亲口对我们说的,不是你们嘴上说说就有的!”
“你们不仅做不到这些,还只会大放厥词、无端自信,简直厚颜无耻!”
“你,你,你!”二管事“你”了个半天,气得直抖,显然没想到一向最好拿捏的许灵燕竟有这么猖狂的一面。
顿时有种自己养的狗竟然还敢咬自己的愤怒!
许梦筱却很感动,大姐能为她这么出头,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直单打独斗、全都靠自己去披荆斩棘迎接风浪的人了。
大姐和娘,也一步步长成了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的模样!
“想要涨价本无不对,但你们胡乱拿我来攀比,确实让人生气,我们彼此情况不同,你们大可以说想要涨到二十多两的价钱,何须提我芸娘的名字?”李慧芸还一副保持理智并且言之凿凿的样子。
许梦筱二人虽然是在故意找茬,把事情闹大,但她相信,她大姐说要涨到二十多两,这个李慧芸照旧会心气不平。
因为在她心里,她是比她大姐厉害的,她大姐根本不能跟她相比,否则就是个跳梁小丑在挑衅她。
“李姑娘看似讲理,却是那最不讲理之人,我们一开始想要看看你的绣品,询问一下你的情况,好做个对比,才知道价格该怎么涨,谁知道你竟这般小心眼。”许梦筱嗤之以鼻,正常人都不会像她这么小气。
除非她心眼比针尖还小,她心虚!
“分明是你们处处拿我来攀比,如若不是这样,我根本懒得搭理你们!”李慧芸也是真的恼了。
一开始,就是这两个人抓着她不放,若非如此,自己怎么会在此跟她们纠缠这些有的没的!
这么想的李慧芸完全忘了是她自己主动要留下来的,结果被牵扯进战局的时候,又极力想要洗清干系。
外面那些围观的绣娘跟伙计听着,确实是这个理,而且不是他们说。
“芸娘的绣技比燕娘高多少啊,那根本没有比较的余地,她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外地去,现在谁不知道兰心绣坊的芸娘?可是那些人知道你燕娘吗!”
这些人嘴上当然要帮着二管事跟芸娘,毕竟一个是管她们吃饭的,一个是教她们绣活的,再者,她们也一直眼红许灵燕。
嫉妒许灵燕只是个从乡下来的,却有这么好的待遇,还是个和离的女人呢,简直不知廉耻,离了男人自己在外面拈花惹草!
但李慧芸就不一样了,她再落难,到底是个官宦千金,她们不捧着,难不成还把她给得罪了?
何况情况本来就是她们说的那样嘛,现在谁不知道芸娘的大名!
知道真相的许梦筱跟许灵燕却有些作呕,尤其李慧芸在她们那样说了之后,不仅不反驳,反而真的有种是靠她自己赚来名声的底气。
“我不想跟你们再说。”李慧芸不想浪费时间,更不想被许梦筱拉扯得像个泼妇,转头就要走。
“站住!”许梦筱冷哼一声,“谁说让你走了?本来事情可能跟你还没多少关系,但你既然要这么做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李姑娘,你可能忘了我之前特地提醒过你。”
李慧芸脸色越发难看,“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还有没有王法了,真当这府城是你许梦筱的地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话,我要反问你李慧芸,二管事和你们兰心绣坊,究竟还有没有王法了,竟欺人到这种地步!”许梦筱落地有声,义正言辞,把其他人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