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小小的医药箱。
她快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在了墨寒川身边,拉过墨寒川的胳膊,低头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腿上,把他系着胳膊的手帕一点点的摘下来。
墨寒川有很多应酬,有时候喝多了,难免磕磕碰碰,有次甚至不小心磕到了额角。
把她心疼的不行。
生怕这张俊脸会落疤。
所以安妮从那天开始,就常备一个医药箱,里面红药水药粉绷带都有。
但那以后却没派上用场。
谁想到今天有了用武之地。
她动作轻柔,低着头,额前碎发在脸颊边轻轻摇晃,从墨寒川的角度,能看到她乌黑的鸦羽一样的长发,和清清秀秀的两道长眉。
天鹅一样修长的脖颈微微弯着,因为太白了,能隐约看到青色的血管。
墨寒川盯着她的脖颈,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低头轻轻吹气,吹在他的伤口处,有些酥麻,有些痒。
一缕碎发挡住了她的眼睛,墨寒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识的伸出手,帮她挽到耳后。
傍晚的风静静地吹着,他的心也难得的宁静了一瞬。
或许,他们也不必走到一拍两散的地步。
只要她知错就改,他一个大男人,倒也不会抓着她说过的话不放。
“你放心,我只是暂住,会抽时间去找房子的。”安妮做了简单的消毒包扎,把墨寒川的袖子给他网上去。
男人蜜色的手臂精壮结实,有着流畅的训练痕迹,被洁白的纱布一衬,在昏黄的天光里充满了荷尔蒙的诱惑。
她别开眼:“你只需要加快进度转移财产就好,我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说完,她起身下车,跟墨寒川拉开距离,对着他生疏的点了下头,算作告别。
墨寒川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眼看安妮要走,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自觉的手下用力:“我劝你适可而止,跟着我过了这么多年锦衣玉食的生活,早就习惯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珠宝首饰,住的房子开的车,让人羡慕的地位都是从哪里来的?别告诉我你一点也不留恋,享受着这些东西,还要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矛盾,不可笑吗?”
他可以提供给她的,是优渥的没人能拒绝的物质生活。
明明她当年非要跟自己在一起为的就是这些,现在却装起无欲无求来了。
真当他会相信?
他又不是三五岁的孩子。
安妮被墨寒川一拽,疼的嘶了一声,但这点疼,完全比不上听到这些话来的更痛:“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她真不应该心软,因为他为自己挺身而出,刚刚差点觉得他好像对自己不是没有感情的。
现在想想,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没有记性呢。
安妮自嘲的点点头:“既然我在你心里这么不堪,你又何必管我是怎么想的,这么卑劣的我主动滚出你的生活,你该觉得开心才对啊。”
墨寒川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盯着她一动不动。
她的表情看上去又倔强,又破碎,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掌,清脆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里,充满了嘲讽:“没有我来爬墨总的床,有的是年轻漂亮的顶上,何必跟我过不去呢?”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墨寒川脸冷的像冰,狠狠摔上车门,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