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对这个上司,实在没什么好感,惯会打官腔,实则心思深沉,那颗心只为自己。
他看不上眼!
“是与不是,只需派人去查看一番便知具体真相如何!”
“好!”
赵祯道:“此事就交由富卿全权调查。”
说是交给富弼全权调查,他倒好,自个亲自跑了一趟瑶族,这不去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孔岳,为了军功,竟然实行悬赏政策,导致下属滥杀平民,冒充起义军。这才导致各地民众纷纷响应起义,局势愈演愈烈。
调查期间,就是富弼这个枢密副使,都差点惨遭灭口,好在富弼身边有厉害的侍卫,护他周全,这才有机会将此事查清楚。
一查清楚,富弼立刻写奏报,让人快马加鞭送抵京都,交到官家手中。
本以为孔岳带兵平叛,能很快将局面控制住,谁能想到起义军越发壮大,贫民纷纷响应起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起义的规模扩展了好几百伙,这里镇压,那里冒出头。
还以为是平民不思朝廷之恩,亦或是被邓文治、盘知谅等人蒙蔽,才会如此。
如今看到富弼的奏报,赵祯气的差点将奏报往孔翀脸上扔。
“孔钧非,这就是你给朕举荐的大将之才!”
赵祯大骂:“本以为他真是个得力干才,又有你这个父亲作保,这个差事当能胜任,没想到他如此贪功,不顾百姓死活,以平民的尸首充当起义军,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孔翀大惊,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此事定有什么误会,岳儿他平时最是良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说不定就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晏殊正要张口,谏官余靖直接开启炮轰模式。
“孔大人,你说你儿良善,不知你是昧着良心夸赞,还是当真不知你儿行径。就在数月前,你儿因在酒楼,与人争抢座位,大打出手。不出半月,又在闻香苑与陈大人的孙子因一花魁,争相吃醋,弄的这花魁不慎跌足从三楼滚下来,当场命绝!就这样,怎配称良善二字。”
当初要不是他偶感风寒,在家休养,没有上朝,他是绝不可能让孔岳带兵平叛。
简直就是笑话。
“余右正言,你这都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是不是道听途说,只需略作打听就能知道真假。”
孔翀气短,因为余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去年蔡襄还在时,就曾几次指着他的鼻子骂,现在蔡襄好不容易调任福州,这个余靖又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真是气煞他也。
这个余靖,本来是在地方上做县尉的,在景祐三年,范冲淹因为一幅《百官图》,触犯了当朝宰相吕夷简吕家权势,最后被诬陷扣上勾结朋党、离间君臣的帽子,是余靖仗义执言,为范冲淹鸣不平。
当然也一并被贬官了。
虽如此,但他那刚直不屈、勇于进谏的名声,已经传扬开。
要知道那时,他还不是谏官,就敢这么说,现在他是正儿八经的右正言,那更是没有他不敢说的话。
被余靖盯上,岂不是要被他咬下一块肉来。
“陛下,富大人还未回京,等他回来再细细问清楚,如果真是小儿糊涂,臣定当大义灭亲。”
“好,那朕就等枢密副使回京。”
孔翀回到府上,立刻召来谋士商议此事:“你们想想办法,怎么才能按下此事。”
坐在孔翀左下首,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身形偏瘦弱,脸颊微微凹陷,一双狭长的细凤眼,穿着一身暗黄色的衣袍,这位谋士名叫代飞鹤。
是孔翀的头号智囊。
鬼点子多,且胆子大,其他谋士不敢想不敢说的,他都无所顾忌。
代飞鹤略略思虑片刻,眼睛闪过一抹狠厉:“富枢密副使既然上了这样的奏报,想必已经查到实证,如若就让他这样返京,与管家对峙,那到时候大公子的罪证就是铁证如山,再想救他除非劫狱。”
“应当如何?”
“瑶族地区,本来就乱,枢密副使在返京途中,不幸被起义军所杀,也是合乎情理的。”
其他三个谋士,暗自吸气。
朝廷二品大员啊,这个代飞鹤,是真敢说。
孔翀眼睛微微眯起,富弼带的几个护卫虽然武功不俗,但要是真的想杀他,也不是不可能。
为了孔岳,确实不能让富弼活着回京。
只要富弼死了,毁掉他手上的证据,再想办法补救,这事最后能发展成什么样,还未可知。
下定决心后,孔翀派出府中暗卫首领应西赶赴瑶族,截杀富弼。
孔翀不知道的是,在应西刚出发后半个时辰,杨俊生就收到了消息,任孔翀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最为信任的谋士,竟是别人安插在府中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