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道:“我还奇怪,他今日怎么将苏姑娘带过来给我瞧瞧,原来是为了给我看病。”
“我这个病,我心里清楚,可能就是年纪大了,手脚无力。喝几副药仔细养着,过不了多久也许就好了。”
长公主这种心理,苏亦欣理解。
无非就是不想折腾。
许是这半个来月,喝的药太多,又没什么效果,才会这样。
长公主有抗拒心理,也不好急着把脉:“长公主还未吃早饭吧,不如吃过早饭,亦欣带你去游湖,刚才来长公主院子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一片湖,现在这个天,正是舒爽的时候。”
“对啊,娘。吃了饭我们去游湖吧!”
自个儿子有这份心,长公主也不想拂了他的好意,点头答应下来。
苏亦欣挽着长公主去花厅用膳。
路上长公主每一步都走的很缓慢,苏亦欣只得放慢再放慢脚步,脑子里在快速旋转,思索着长公主这个状况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苏姑娘芳龄几何?”
“回长公主,到今年九月就满十六了。”
长公主微微点头,接着说道:“你的事情,我听公瑾说起过,如今顾子渊三元及第,你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却又未曾举办过婚礼。如今,盯着你夫婿的人家可不少,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长公主突然说起这个,苏亦欣还真不知长公主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不管她怎么想,自个的想法就是:“我与子渊是他母亲在世时,为我们定下来的,过了婚书,得到亲朋好友的认可。不管有没有婚礼,我们都是夫妻,旁人惦记子渊,恰恰证明子渊这个人很好。”
“仅此而已?”
“自然是还有的,我是顾子渊的正妻,不管我身份如何,都不能否认这一点,只要顾卿爵的心一日在我身上,那些觊觎他的人,不过徒增笑话罢了。”
长公主脚步顿了顿,侧首看向苏亦欣。
“你这丫头,与我说的这些话,倒是实诚。但我要说的是,不要期望男人的心一直放在你身上,他现在正是仕途上升的时候,若是有能在仕途上帮助他的,娶进门来未必不可。”
“顾子渊三元及第,满腹才华,若是一展宏图报复还需要与女子联姻助力,是不是说明当今朝堂吏治并不清明……”
李端愿一惊,喊道:“弟妹。”
“你喊什么,我不过是和苏姑娘说说话,一惊一乍的。”
“娘,她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懂,若是冲撞了您,还请您担待。”
“我看亦欣就很好。”
长公主直接停了下来,无波无澜看着身旁这个年纪虽小,但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姑娘。
半晌竟是爽朗的笑出声来:“敢在我面前说这句话。你胆子不小!”
不过很合她的心意。
从去年开始,官家开始整顿吏治,朝堂上反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她是不懂什么治国大道理,可她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如今官家的压力很大,那些主持革新的大臣,压力更大。
她这个姑姑,别的无能为力。
但是,试探试探一个新科状元的妻子德行如何,还是能做到的。
“不瞒长公主,我胆子素来就比旁人要大上几分。”
李端愿碎碎念:什么叫比旁人要大上几分,太谦虚了,是已经大到没边了。
议论官家的话,也敢随意乱说。
虽说在公主府,可保不齐就有别的府邸的眼线,万一添油加醋的将这句话传了出去,一介后宅女子妄亦朝政,还说吏治不清,这得是什么后果?
“胆子大没关系,心思要清明,不然容易招来祸事。”
苏亦欣点头:“长公主的话,亦欣谨记在心。”
陪长公主吃过早饭,李端愿亲自划着小船,苏亦欣陪着长公主坐在船上,看着长公主府的风景。
苏亦欣是第一次来,比较新奇,四处瞭望。
很快,小湖前面约五六丈远的假山引起苏亦欣的注意。
因为这座假山的颜色深浅不一,明显就不是同一时期完工的。
“长公主,最近府上有动过工吗?”
长公主没开口,李端愿却吃惊的看着苏亦欣:“子渊说你是玄术师,能掐会算,我开始还不信,没想到你就来这么一回,连我家修了假山都知道,这也太厉害了!”
李端愿的表情夸张,不排除是说给长公主听的,目的就是告诉他娘,苏姑娘很有本事。
但看他的样子,也确实很吃惊啊。
苏亦欣摸了摸鼻子,指着前面深浅不一的石头颜色:“这个跟能掐会算没关系,只要心思细腻一些,再有一双正常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这,这个……”
长公主被苏亦欣逗得抿嘴笑,帕子放在嘴角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