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的帝王,在上朝的时候意气勃发,但在无人的时候,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母后,皇帝就一定要三宫六院吗?”
曹玉颜顿住。
她缓缓呼了一口气:“皇帝,你已经不是刚登基时候。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你纳进后宫的不仅仅是妃子本人,还有妃子背后的势力,这些错综复杂,就算是帝王,也无奈何。”
当年,先帝就是不想她当皇后,可又被朝臣逼的没有办法。
所以一开始才会对她厌恶。
这个他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苦恼。
也不是所有事帝王都能做到。
意气风发的帝王因为心爱的女人,垂下眼眸:“儿臣明白,儿儿臣的婚事,就由母后来定吧。”
“你能想明白就好。”曹玉颜松了口气,“这些时日,母后也相看不少姑娘,还真有个比较合适的,就是吕副疏密家的孙女—吕思慧。”
曹太后说的吕副疏密就是吕公弼,自赵瑞登基后,吕公弼算是兢兢业业。
赵瑞惜才,即便在先帝时有些看不惯吕公弼的行事做派,但近几年他还是有改观的,所以擢升他为枢密副使。
赵瑞对这个吕姑娘没印象,是对所有大臣家的女子都没印象。
这几年的宫宴,他的眼神只落在顾言笑身上。
想到顾言笑,赵瑞有些心疼,他用手捂住左胸,艰难吐出一个字:“好。”
就在这时,顾府接到一封信,是从老家同源镇寄来的。
苏亦欣看到信封上的字迹,是刘无韵写来的,苏父病危,苏母也染病数日。
这些年,每年苏亦欣都会去看看苏父苏母,苏父的身体几年前就不好,她给了苏父养身体的丹药,又用五行之气疏导暗疾,延长了几年性命。
苏亦欣赶到苏宅,苏父还剩一口气。
“亦欣,父亲在里面。”
苏起震的生意很好,八年前在同源镇长买了个三进的宅子,离刘府不远,现在就是在镇上的宅子里。
苏亦欣快步走到床前:“父亲,我回来了。”
苏父费力睁开眼睛,缓缓朝苏亦欣招手:“过……来。”
她抓住苏父的手:“父亲,您慢点。”
她将旁边的枕头放在苏父身下,扶着他慢慢起身,扶着的时候,苏亦欣在查探苏父的脉络,却已经油尽灯枯。
便是再输送五行之气,也无转圜之地,只能让他身体舒服些罢了。
“爹一把岁数,活到现在已经知足,就是惦念在京都的你。”苏父说的很慢,一句话要喘好几口气,“知道你过的好,但还是担心……”
儿行千里,父母担心。
就算顾卿爵如今是大官,她贵为郡主,从小将她养大,便是没有血缘也会担心。
“当年,你哥不争气,债主恶霸逼到家门口,为了你哥这条命,不得不将你卖给顾家,爹心里一直愧疚。”
“父亲,这件事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不必放在心上。”
苏父咳起来:“欣丫头,你心地善良,不与我们计较,可我们不能忘记。”
“爹,是我,当初是我混球,才会让妹妹替我受过,以后我会加倍对妹妹好的。”
苏起震这些年成熟很多,多年前的红楼生意已经关了,现在做布匹和茶叶生意,同源镇日渐富庶,布匹和茶叶生意很好做。
生意做得越大,苏起震就越能稳住。
如今的苏起震与当初那个混子,已不能同日而语。
“爹,你放心。”
苏父说完这些话,已经很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下。
刘无韵还有他的长子苏子顺守在床前,苏亦欣和苏起震来到苏母的房间。
进去的时候,苏母还在睡觉,似乎是有心灵感应,两人未进去多久,苏母就自己醒了,看见苏亦欣在,很是意外:“欣丫头,你怎么来了?”
“娘,父亲已经……,我让无韵传信给妹妹。”
苏母的喜悦之情,在说到苏父的时候被冲淡,眼神也暗淡下去:“你爹他,老了,老了,我们都老了,总有这么一天。”
“母亲,你不会有事的。”
苏母摇摇头:“我们都老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已经时日无多。”
苏起震想要再安慰。
但看见自己妹妹摇头,就将嘴巴闭上。
妹妹这么厉害都没说什么,还能怎么办,只能在他们还在的时候,多顺着他们,想吃什么就给他们吃,想做什么就去做。
两日后,七十四岁的苏父病逝。
有苏亦欣在,苏父走的很安详,苏起震只是一介商贾,在同源镇的地位并不高,但他们都知道苏家养女如今是瑞安郡主,郎婿贵为一品枢密使,他们每年都会来同源镇探望,因为这一点,苏父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