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记忆里蒙尘的那张脸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而眼前这张脸跟成家长孙年轻时极为相似，完全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成老夫人眼里含泪，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抚上秦芒的脸，“你回来了……”
秦芒感到不自在，一把打开成老夫人的手。
成老夫人慌忙拉住他，急急地追问，“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秦芒抽出手，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成老夫人，“你为什么要推了我妈的坟？你在边境雇佣的人说你是想找我，你找我要做什么？”
当初，秦嫣说他不是秦晓舒的孩子，他才会拼了命从火场跑出来，到了边境后又发现秦晓舒的坟墓被毁，追查之下才知道是成老夫人动的手。
如今他找上成老夫人，就是为了弄清楚一切真相。
不料，成老夫人突然情绪激动，拄着拐杖站起身，“她不是你妈！她就是个小偷！是她带走你，还没有好好照顾你！害得你在边境吃尽苦头！”
“你不是她的孩子，你是成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她把你从孤儿院带走，我肯定早就找到你了！你早就回到成家当少爷！”
成老夫人再次朝着秦芒伸出手，却是被他避开。
秦芒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地盯着成老夫人，“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是成家人？”
“证据……哪需要什么证据啊？”
成老夫人抬手指着秦芒，手指止不住地轻颤，“孩子，你这张脸跟你父亲一模一样……你别看我年纪大，但我不糊涂啊！”
成老夫人嗓音哽咽，“这么多年来，你爸妈一直来我的梦里，他们拜托我一定要找到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们的啊！”
“现在我终于找到你了……”
成老夫人老泪纵横，朝着秦芒走去，“孩子，我是你的太奶奶啊……”
对秦芒而言，家人实在是过于陌生的存在。
此时，成老夫人的靠近，只让他觉得抵触。
秦芒本能地往后退，腿伤影响，使得他倒退的动作有些踉跄。
成老夫人有所察觉，低头看向秦芒的腿，“孩子，你的腿怎么了？”
秦芒不愿解释，也不屑于将伤口揭给一个老太婆看，便冷冷地回了一句，“瘸了。”
“这……”
成老夫人心如刀割，泪水在满是皱纹的脸上肆意流淌。
她想象过无数次找回孩子的场景，但从未想过会是如今的画面。
一时间，痛苦和愧疚来回折磨着她那颗苍老的心脏，眼泪更是掉个不停。
“孩子……是我动作太慢了……对不起……对不起……”
成老夫人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哭得站都站不稳，行动极为迟缓地坐到地上。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爸妈……是我老了……没用啊……”
渐渐的，成老夫人泣不成声。
秦芒冷眼看着，心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眼前这个老太婆，说是他的太奶奶，但在他看来，就跟一个陌生人一样。
不，具体来说，是一个很有利用价值的陌生人。
这段时间，他调查过成家家业，如果能落到他的手中，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念及此，秦芒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语气随之变得恭敬。
“您能带我回成家吗？”
听见这句话，成老夫人急忙抹去眼泪，连连点头，“当然！”
成老夫人想要爬起身，奈何哭得浑身没力气，只能仰头看着秦芒，“孩子，我找你……就是为了带你回成家……成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面……”
“我要是没能把你带回去……我也不敢下去见你的父母啊！”
说着，成老夫人伸手去牵秦芒，这次他没有拒绝。
成老夫人露出一抹喜色，“孩子……你是不是相信我说的话了？”
“我得亲眼见到才能相信，您说我跟我爸……”
秦芒拧了下眉，似乎有些不习惯提起这个称呼，“我们真的很像？”
“对！”
成老夫人用力点头，抓着秦芒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可以带你回成家，你父母的照片我都存着呢，你看了就会相信我说的话。”
“好。”
见秦芒答应，成老夫人便迫不及待地拽着他往门口走，“走，我们现在就回去看。”
然而，秦芒一动不动。
成老夫人疑惑地看向秦芒，“怎么了？你不想尽早看到你爸妈吗？”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秦芒缓缓开口，“我带走您，在成家人的眼里，我现在就跟个绑匪没什么区别，我不想一回去就给他们留下个坏印象。”